“事出反常必为妖。”皇伊贤拉过我的手,将玄灵龟放在我掌心,“若非有所求,便是有所图谋。哪怕是人,也算。”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看我的眼神。瞬间脸上发烫起来。“我。。。我可不。。”不喜欢他。
皇伊贤看我发窘的样子,不禁失笑,伸手揉乱了我的额发:“我们家阿卓也出落得越发动人了。不知还会有多少好儿郎为你倾心。”
“我只愿得一人心。”我想起夙歌,脸上的笑便抑制不住。“好了,这玄灵龟看来是收不得的。我这就去命人还回去。”
“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朕派人去请他入宫,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皇伊贤略一思忖,对一旁的侍者示意:“派人去请三皇子入宫。”
从侍者出宫到驿站,再到他来皇城,自然要耗时不短,我只吩咐了人等他来了直接带来见我,便不再操心。
我和皇伊贤还有花七用过午饭,他们一个去处理政务,一个找地方晒太阳打盹去了。
这两日下了大雪,今天天空放晴,阳光大好,御花园的梅花上还有堆积的雪未化,彼此相应,甚是美丽,我令人将树下清扫出来,铺了厚厚的毛毡,又放置了绒毯和软垫,旁边烧了碳盆,点了我最喜欢的熏香。便抱着从皇伊贤私库里取来的名琴续缘,摆在软塌上。旁边又摆上红泥小炉,煮着明月遣人送到程府的雪融茶。
这意境甚美,我很满意自己打造的小天地,喝了两杯雪融茶,身子暖合起来。跪坐在琴前,将它放在我膝头,调了下音,看续缘伏羲式的琴身上却是斑斑点点的伤痕。不禁感叹,这琴名为续缘,却是不知历尽多少辛酸苦楚才续的起来那份缘。
拨弄了两下,心头一动,想起了自己喜欢听的一首歌《盗将行》。开始试着找了几次音调。慢慢顺手了起来,整个人放松的听着融雪落地的嘀嗒水声。
一手托腮,一手轻弹琴弦,慢慢闭上眼睛随着旋律哼唱,“。。。你的笑像一条恶犬,撞乱我心弦,烽烟万里如衔,掷群雄下酒宴,谢绝策勋十二转,想为你窃玉簪,入巷间吃汤面,笑看窗边飞雪,取腰间明珠弹山雀,立枇杷于庭前,入巷间吃汤面,笑看窗边飞雪,取腰间明珠弹山雀,立枇杷于庭前。。。”
待我一曲弹毕,缓缓睁开眼,便看见弈雀煌正站在我对面的廊中,一袭淡青色的长衫,静静的与我对视,眸中无喜无悲。也不知来了多久,就那么安静的立在那里,像一幅画。
许久,还是我开口打破了这份静寂。“既然来了,便过来坐吧。”
他漫步而来,并未行礼而是自然优雅的席坐在我一侧,为我将空杯续满热气蒸腾的雪融茶,也为自己也斟了一杯,握在手中,沉默着饮了两口,眼神落在续缘上说:“你不要说话,先听我说完。”
我一挑眉,识趣的闭嘴,也拿起杯盏,在手中慢慢旋转着暖手。
“我知自己提出去千阁学坊也好,送玄灵龟也罢,所有的心思定然瞒不过你和陛下,也知你对我无意。玄灵龟,只是我的一份心意。还望不要拒绝。身怀龙脉,你必定比我需要它的庇护。”他的骨节分明修上的手指划过续缘的琴身,“此生若有一日你需要我,就如这续缘,我等你。”他将杯中的茶饮尽,起身穿好鞋靴。
我错愕的看着他,当真不知这是哪里来的缘分砸中了我和他。亏我还曾想戏弄他来打发这冬休日不能出宫的苦闷,但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措手不及。真是不能欺负老实人啊,果然会有报应。
看他欲走,我情急之下站起身,续缘跌落在青石上。我顾不得将它抱起放好,未着鞋履追过去。
拉起他的手将玄灵龟放在他手中,望着他略带伤感的眼睛:“我已心有所属,不应再让你为我耽误终身大事。这个你将它带回去。我不知你为何会只见了两三面就看上了我,但还是不要为我多思多虑了。”
他低头看了手里的玄灵龟,放进衣袖中,转身至树下,取过我的鞋靴,来我身前蹲下,抬起我一只脚,看白袜被雪水浸湿,用手为我捂的暖和些才将鞋为我穿上,另一只脚亦是如此。我挣扎了几下,终是抵不过他的执拗。
“你…也不要为此事烦恼…”他退后半步,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就像情报中说的那样,他确实是个性子绵软之人,如此以来反倒让我有了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