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伤者的情况,他们没有走多远,就近找了个医馆。
在大夫为小厮诊断时,刘清源一直紧张的看着,他的额头有细小的汗水冒出,显示出他心中极度的不安。
桃夭拿出手帕,轻轻的为他擦拭了额上的汗水。
就算方才表现的再怎么坚强不屈,到底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又是太常家娇养的公子。
何曾见过什么大的混乱场面,更别说是亲眼目睹最熟悉的人死在眼前。
刘清源将头垂着,耳根都有些发红了。
他的母亲常说,男女有别,他现在都不能跟长姐随意打闹了。
只是对于这个不认识的姐姐,他想拒绝,又舍不得。
一直凝神请脉的大夫站了起来,叹口气摇了摇头。
“大夫,啊南怎么样了?”刘清源立马上前,追问起来。
在他期盼的目光下,大夫不忍的看看他,别开眼走回了药台前自顾自捣起药来。
“大夫,啊南他到底怎么样了?”刘清源心下不安,两步跟上,追问道。
大夫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他命已绝,回去准备后事吧。”
刘清源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僵在了原地,一会突然暴躁的喊起来,声音绝望:“你骗我,啊南不会死,他说要等我考功名的,要等我给他和他的心上人做主成婚的。他说他会一直护着我长大的,你骗人。”
刘清源用力的喊着,泪水不断的流下来,他浑身沾满血渍,头发散乱,此时大哭起来更显狼狈。
他是太常家的公子,从小就受到严格的教育,读书识字,待人有礼,父亲说他是刘家的希望,未来要光耀刘家门楣。
母亲虽然也爱他,可是她听父亲的,不常来看他,他每日就关在家里读书。
从五岁开始,啊南就被买了回来,陪在他身边,做他的贴身小厮。
啊南大他四岁,一直以兄长的方式关爱他,他没有朋友,没有自由,只有一个待他掏心掏肺的啊南,此刻也抛下他离开了。
洛灵婼看着他,眼眶又红了,别开头靠在桃夭肩头轻声抽泣。
桃夭突然想起她回京头一次听到父母双亡的消息时,也很无助,比他还要痛苦万分。
她一个偷偷躲在房里哭了一夜,然后第二日自己穿衣洗漱,一如往常的为父母扶灵。
从那之后,她再不允许自己在人前轻易流泪,因为眼泪帮不了她。
“我要去杀了他,我要给啊南报仇。”哭泣中的刘清源突然转身就往门外冲,鲜红着眼,目呲欲裂。
桃夭弯下腰将他一把抱住,严肃道:“你要自投罗网,让他在欺辱你一遍吗?你若是嫌啊南的牺牲还不够,我就让你去。”
刘清源停了下来,抽泣着:“可是啊南不能白死,他都是为了我,我不能让他白死。”
“他不会白死的。”桃夭转过刘清源的身子,替他擦掉眼角的泪,坚定道:“相信姐姐,姐姐不会让他白死,在哪之前,你不能冲动。”
这个自称姐姐的女子,始终就这么淡漠着,冷冷的,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驱壳。
她的眼神却格外坚毅,好像什么都不能将她击倒。
刘清源抬着那张依旧倔强的脸,几乎是不由自主的点了头:“好。”
“源儿,源儿……”
“大人,大人您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