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
温栩念片刻的疑虑不着痕迹,颔首朝着时榕行了个礼。
“本尊早就说过,长砚你不必多礼。”
毕竟往日都是时榕自己端着和善长辈的架子苦心孤诣找着机会接近温栩念,长此以往,倒也当真敲开了一些温栩念的外壳,成为了温栩念愿意信任的师叔,而非仅仅只是一位北承仙尊。
时榕用羽扇尖端抬了抬温栩念行礼的手,凤眼中眼波流转,含笑道:“倒也可算是罕见,往日将自己关在洞府中修习起来便忘记时辰的临珩仙君,今日竟还舍得放自己出来透透气,不错不错……”
时榕这般一打趣,温栩念也就不好探究为何时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师叔说笑了。”
温栩念朝着时榕温润一笑,长身玉立宛若春日青竹。
“罢了罢了,本尊也不卖关子了……”时榕轻扑着郁青羽扇,凤眸中笑意盈盈,“这次擂台比试,说穿了无非便是我苍云宗和魔宗的较量,其余小门小派根本不值一提……”
时榕指尖摩挲着郁青扇的手柄,深深的看了一眼温栩念。
“而我苍云宗的众多弟子之中,当属长砚你获荣光。”
“师叔这是何意?”
温栩念垂睫掩下含情目,微微后退了一步拱手行礼拉开了距离。
见温栩念刻意退避自己,时榕漫不经心的轻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想提前知会长砚你一声,届时小耀进绝悲境后他定会黏在你身后寻求庇护……”
温栩念听罢以为是时榕担心裴耀安危,所以笑了笑,温声回道:“本是同门,长砚自会竭尽全力护住裴师弟,师叔不必忧心。”
时榕望着温栩念黑白分明的眸子,笑容停滞了一瞬,有些意味深长,但片刻后又是那一副潇洒笑颜。
“长砚你关怀同门之心自是极好,不过本尊是想说,如若如此,还希望长砚能拒绝小耀的撒泼无赖,让他自己一处,切勿出手护他……”
时榕握住郁青扇手柄的指尖微微发白,接着道:“毕竟小耀历练不足,绝悲境虽险象横生,但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温栩念闻言,拱了拱手,只能温声应好。
见时榕却还没有离去的意思,温栩念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叔,可还有什么事要嘱托?”
时榕端详着温栩念,假装无意的笑着朗声道:“啧啧啧,风月惹清风,空愁亦无空。”
温栩念心下一紧,面上却还是温温润润的笑意,佯装不懂。
“长砚愚钝,不知师叔何意?”
时榕将郁青扇一下一下轻拍在左手的掌心,嘴角虽还是弯弯勾起,那凝着温栩念的一双凤眸却是幽深不见底。
“无妨,若真不知,那自是最好。”时榕噙着笑,语调慵懒,“不过,长砚,修士若是因本无足轻重的人生了杂念乱了道心,得不偿失。”
温栩念颔首,有一瞬失神,顿了顿,面上依旧温润有礼。
“长砚谢过师叔教诲。”
时榕见状,虽还是带着笑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凤眸深处却已经横生病态的阴翳,郁青扇的手柄刻痕也勒入了他的掌心划出一道道折线。
温栩念何时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有了在意之人,究竟是谁,不要命。
这个疑问盘旋在时榕心中,变态而畸形的控制欲如干柴中供奉的烈火熊熊燃烧,烧死了所有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