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钢笔,夏之樱咬着指甲在屋里转圈圈。
是什么呢?
会是什么大事呢?
迈着小短腿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太久远了,二十年前的事情,加上她当时也还小,就是想不起来,但是记忆的深处,她四岁时貌似就是发生过很大很大一件事,继而推动了两年多后的惨事。
真想出去走走,多见几个人,说不定还能想起更多。
可是低头看看自己现在的小身板,夏之樱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太小了。
妈妈那么忙累,现在又是春种时间,大人们都忙着播种,半大孩子也都跟着帮忙,小一点的都拘在家里,外面连个晃悠的闲人都没有,自己要说出去玩,她定是要陪同的,攒下的事情她肯定又要更加起早贪黑的干了。
这也是重生回来这么多天她嗜睡的原因,现在太小了,帮妈妈干活显然是不现实的,只有她睡着了,表现的知事了,妈妈才能放心的干后院和地里的那么多事情。
挤牛奶、打草都是很累人的活,别人家大多都是男人在干的,而自家爷爷早逝,爸爸退伍后志愿分配做了缉毒警察,常年在边境的第一线,每年秋天农忙时和过年时才能回来几天,叔叔在镇上工作,也是一周才能回来两天。
回到这么小的时候真是痛并快乐着啊。
对了,缉毒警察!爸爸!
就是爸爸的事情!
爸爸出警时被亡命毒贩废了一个手臂和被挑断了一只脚的脚筋,才被安置回老家,做了镇大院里不得志的一个保卫干事,后来才出了叔叔的事情,继而...
想到这里,夏之樱急得直掉眼泪,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回到小时候的这几天,自己只是知道此时是快满四岁的那年春天,具体的时间还没注意呢。
还来得及计划操作吗?
记得小时候家里总会挂一种厚厚的日历,过一天撕一页的那种。
夏之樱勉强安抚自己,镇定下来,先四处打量查找日历,确定时间。
老旧的屋子,不少地方的白灰墙皮都脱落了,露出土黄色的土坯墙体,墙上什么都没有贴挂。
房内的正北方向是简单的木板床,床左边不远处放着一个老式的组合衣柜和高低柜。
高低柜的上方立着一个半米见方的玻璃装裱框架,不过里面并没有装裱什么,而是压着几张照片,那时他们那里还没有彩色照片,都是黑白的照片,边上剪裁的花边状,也还算那时的奢侈品。
夏之樱费力的搬过床头放衣服的凳子,放在高低柜旁边,然后站上去,垫着脚尖看着那几张照片。
一张上面是比现在还要年轻的妈妈,白净的鹅蛋脸,大大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着,恬静温柔中略带着稚气的妩媚,两根乌黑的大辫子从脑后拿过来放在肩头,是那时最标志的姑娘打扮。身上穿着的棉袄有些旧了,但她还是很美、很亮眼。
上一世里,这一张也是夏之樱最宝贵的东西之一,听奶奶说是妈妈当姑娘时,爸爸想方设法的从妈妈的同学手中要来的。
旁边的一张是爸爸和妈妈的合影,也算是那时的结婚照了,黑白照片也看不出具体的衣服颜色,但是都是深色的中山服领子,两个人都抿着嘴笑的很含蓄,但是仅从两人的眼神里也可以看出浓浓的喜悦和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