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云九这两个字一起落下的,还有那汉子血淋淋的头颅。头颅还没落地,就被云九一脚踢到了阿强面前。
“把衣服脱了!”
“脱!”
“再脱!”
当同伙头颅突然滚落到面前的这一刻,这位曾经杀过人、放过火、刀尖上舔过血的武谷帮三当家阿强,一瞬间乖得老鼠都不如。云九的每一个字,他都视如天令,直至脱得一丝不挂。
云九轻轻抬起断刀,在阿强腿上慢慢拉出一个血槽,直至离他命一根一子只有半寸的距离才停刀。
俗话说,狗逼急了也会咬人。
无路可退,阿强终于拿出了反抗的勇气,他本想来个鲤鱼打挺向后躲闪,和云九拉开一段距离的,可云九慢慢向上拉动的断刀刀锋一闪,突然变得很快。
“呲??????”
一注鲜血从阿强的命一根一子处喷涌而出,随着云九的断刀向后一甩,阿强的命一根一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重重地掉落在了大门口。大门口风水树下乘凉的几只黄土狗还以为是主人投来的食物,竞相争食之。
阿强痛苦的惨叫声发出还没结束,便永远没了再次发声的机会。
云九缓缓抽出直透阿强心脏的断刀,弯身在匪徒的衣服上擦拭起了刀身上沾染的血渍。
气息不稳的戴夫人眼神迷离地看着云九,很欣慰地笑了,笑得很知足。她很庆幸,她没有看错云九,云九比她想象中的更优秀。
戴玉狼扑在娘亲的怀里,泣不成声,身子不停抽搐着,嘴里断断续续哭喊着:“娘亲,娘亲,你说话啊!”
此时的戴夫人已经不能说话了,殷红的血液自她的嘴角汩汩流出,她的舌头早已被她彻底咬断。她拼着最后的力气,想要把自己的衣服穿上,这是她最后能在女儿面前挽回的一点颜面。
可是,戴夫人已经没有穿好衣服的力气了,她的这个愿望,只能靠云九帮忙才能完成。
“我这就去给你找医生。”
戴夫人已经失血过多,云九想找医生试一试有没有救活的可能,戴夫人却吃力地拉着云九的袖口,摇头恳求云九放弃。
戴玉狼哭着擦去娘亲脸上的血水,戴夫人的脸,已经变得煞白,完全没了一点血色。
看着戴夫人临死之时用最后一丝力气指着戴玉狼,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的恳求和期望,云九红着眼眶,不住地点头,口里不停喃喃:“我懂,我懂??????”
其实,就算再怎么在自己的女儿面前颜面丢尽,戴夫人都可以选择活下去的,她之所以果断咬掉自己剩下的一半舌头,就是因为她想用自己的死为女儿挣得攀上云九这个她心目中所认为的大贵人的大好机缘。云九的学识,云九的言谈,云九的武功,让戴夫人很确定,对她这个普通贫民妇道人家而言,云九绝对是一个她这一生都可遇而不可求的大人物,也是她唯一能放心将女儿托付之人。
她们村有人愿意用几辈子的积蓄为自己的后代换一个去陇南书院读书的机会,有人愿意用出卖美色的方式攀上金沙郡主记事掾史,有人愿意不惜性命为自己家贴金以图家族中人有个入仕的机会。村子里的其他人可以做得,戴夫人觉得,她为了戴玉狼也能做得。颜面丢尽、没能力没资本开口让云九帮忙,她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性命博得云九的可怜,好让云九带上自己的女儿,好让女儿戴玉狼有个好一点的前程,不像自己这般整日将脸面埋在黄土中,可怜一辈子。
??????
阿强最后的惨叫声,引起了邻居的注意。村里几个辈分大点的老人喊上家里长得结实的晚辈,扛着锄头铁锹已经赶到了戴夫人院中。
云九将戴玉狼和死去的戴夫人暂时托付给赶来的村里人,只身提刀冲往武阳楼方向。
“阿强今日之错,你们武谷帮都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