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旨与虎符在上,末将但听夫人调遣。”齐灵虎说道,
“这第一件事,便是请齐将军从金吾卫中调派人手,支援皇宫外城布防,”
卢忆荪说,“仁寿宫是太皇太后与太妃的居所,献嫔携六皇子去了洛园行宫,一老一幼,身体都虚弱,经不得疫病之苦,如今这两处都有禁军将士看护防守,这样一来,禁军人手不足,此次瘟疫起于宫中,若是因禁军人手不足、看守疏漏,便让瘟疫传到了民间,那京城岂不是要大乱了?民间百姓日子本就困苦,哪里经得起疫病的折腾,本次调派,为的是加紧宫城的驻防,阻止瘟疫向宫外蔓延。”
“是。”齐灵虎也心想,这想到这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深宫妇人还有这般仁心。
“本宫知道,平日里,有不少的嫔妃、太监、女官会私自派人出宫,即日起一概不准,内宫所需物资,皆由内府局统一采办,宫人嫔妃无事不可出宫,皇宫、仁寿宫,连带长杨宫、金镛城、洛园行宫、太极宫、甘泉宫这几处离宫,全部戒严,没有本宫的手令,任何宫人不得随意外出。”
“是,末将遵命。”齐灵虎回道。
“再者,方才秦王闯宫一事,想必也不是孤例,皇后母子在朝中根基颇深,若此时那些不安分之人接着陛下抱恙在身、东宫国本未立,借机逼宫闹事,那就不好了。”卢忆荪说,“请齐老将军也加紧城中的布防,派三千精兵,列于布政、辅兴、修德、崇仁、胜业五坊。”
“可是夫人,这五坊乃朝中忠臣所居之地,若贸然派兵驻防,只怕朝野非议,众臣议论啊。”
“无妨,再者说,不必将兵士们列于众臣府邸门前,只需在各街市口巡逻驻防,不过是震慑众臣之意,别无其他,”
“是。”
“金吾卫向来军纪严明,此次布防,只为安定京城,警示朝臣,众将士不得扰民,若是金吾卫有谁敢趁机侵扰百姓,本宫知道了,可是不依的,一定追究到底。”卢忆荪又语气温和地说,
“不过本宫与陛下都信任齐老将军,齐老将军当日与陛下同上战场,立下过赫赫战功,与陛下在外虽说是君臣,可也有出生入死的同袍之谊,本宫也敬齐老将军为兄长,本宫相信齐老将军调兵遣将、行兵布阵乃我大黎不二之人选,也请齐老将军莫辜负陛下与本宫的嘱托才好。”
齐灵虎是武人,没有这许多的心思,听卢忆荪这样说,也甚为动容,于是说:“夫人放心,行兵布阵之事便交给末将,末将一定不负夫人和陛下所托,夫人只管处理内宫瘟疫之事,不必有后顾之忧。”
“听老将军这样说,本宫便可安心了。”
“末将告退。”
看众人皆退去,卢忆荪来到寝殿,守着元淮。
原本宫人们还阻拦她,结果她们看卢忆荪这几日操劳内外诸事,竟然安排得井井有条,而且面色红润,一看便是康泰之色,知道卢忆荪也是身体强健之人,便不再阻拦。
卢忆荪摸着元淮的手,那般的冰凉,于是将元淮的手依次放在自己的心口,给他暖着。
一开始宫人们看卢忆荪露着雪白的膀子,甚是不雅,因此不敢多看。
后来看卢忆荪不顾自身安危,一心陪伴在元淮近侧,用自己的身子给元淮暖身,无不被她的真挚之情所动容。
“陛下的身子这样滚烫,可是四肢冰凉,嘴唇微微颤抖,便可知陛下此刻被疫病折磨之痛楚,你们也要想个法子,给陛下减轻些苦楚才好,”卢忆荪对太医院侍奉的人说。
“夫人莫慌,微臣方才给陛下施了针,”太医院的针博士说,“陛下虽说高热未退,不过额头微微发汗,乃龙体排毒之状,再过片刻,微臣会再给陛下施针,可缓陛下之苦。”
“有劳。”
“夫人客气。”
到了第二日,霜娥来报,“夫人,褚太医请您往掖庭宫去,太医有事禀告。”
“掖庭宫的宫人可都疏散好了?”
“是,”霜娥说,“昨日午后便已经将两千名染疫的宫人送往金镛城了,其余人也都暂时住到了别宫。褚太医在掖庭宫中发现了一件怪事,还请夫人去瞧瞧。”
“怪事?什么怪事?”
“掖庭宫发现了不少失踪宫婢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