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根生马上道:“你可以跳河呀!边上就是河,梅大哥,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可以一个猛子扎到水里,一口气潜出一里地吗?不会是吹牛吧?”
一听此话,一枝梅十分自豪地拍着自己的胸脯:“那当然是真的,当年在安庆的时候,一堆警察把我堵在了客船上,我一个猛子扎进了长江里,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我从什么时候露出的头。这可是真事,不信你可以问咱们营长,当时他也在那里!”
“这要是真的就好了!这边的小河应该更没有问题!”林惊寒道。
一枝梅却苦着脸,道:“我说老林呀,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这是什么天气?可是冬天呀!我从水里出来,回头也发起烧来,怎么办?”
一听此言,林惊寒和冯熠都说不出话来。
小杨笑道:“你不是还说过,有一次你在南京被人追得,半夜跳进了莫愁湖,从湖这头游到了那一头吗?还跑到咱们营长的家里睡了一觉,那不也是大冬天吗?”
一听杨根生把自己的陈年往事都讲了出来,一枝梅训斥地道:“你个小屁崽子,怎么现在学得跟张顺那小子一模一样,没事总对老子冷嘲热讽?”
杨根生再一次吐了吐舌头,不吭声了。
冯熠叹息一声:“唉!虎哥那么讲义气,救过那么多的人,如今却没有人愿意替他冒个险!”
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一枝梅干咳了一声,终于还是点头道:“好吧!就算是为了咱们的营长,老子就豁出这一次去了。可是要说好了,到时候,我要真得发了烧,你们可不能不管!”
冯熠与林惊寒相视一笑,林惊寒道:“放心吧,咱们可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呀,回头拿药的时候,给你多拿一份就是了!”
“我呸!”一枝梅骂道:“你还真得咒我病呀?”
众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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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根生的办法果然很是奏效,当他在博习医院门口大叫抓扒手的时候,马上便吸引了那些日本兵的注意。
一枝梅像兔子一样跑得飞快,还没有等到鬼子开枪,他便一头扎入了水里,再没有露出头来。
林惊寒和冯熠便是趁着这个时候,背着萧凌虎和易伟飞快地溜进了医院里。
杨根生却意犹未尽,坐在地上如丧考妣一般得痛哭起来,向围观的人们叙述着自己不幸的遭遇。只说家里母亲卧病不起,他借来的钱到医院要买西药回去给母亲吃,如今钱却被扒手偷了个精光,母亲的病也好不了了。
说到伤心的时候,哭声更是引人同情。
有人给了他几个铜板,有人给了他一元的法币,便这样东一个,西一个,他的手里有了五六元钱。还有两个鬼子兵,看到他可怜,也各自掏出两块钱来给他,另一个鬼子还送他一包饼干。
一个未成年孩子的悲惨遭遇,总是能够引起人们的同情心;只要良心并未泯灭,都会这么做,即便是日本兵,也不例外。
杨根生看了看给他钱和饼干的三个鬼子兵,尤其是给他饼干的这个人,发觉他只比自己大三四岁的样子,还十分得年青。
如果他们不穿着这一身鬼子的军服,或许杨根生真得会跪下来给他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