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她赌错了?
月韶越想越惊慌,是了,若他真有能力,早就报复回来了,怎么可能容忍到今时?
眼下,月韶只期盼李公公赶紧堵住裴懐的嘴,免得等会把她供了出来。
她却不知,从前裴懐没有反抗,一是因为苏皖还没来,他对生活无望;二来,是他被李园欺压惯了,以为李园根本不把他的死活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却被裴懐觉察出李园到底不敢拿自己这一身帝皇血脉去赌,那么,局势顷刻间就翻天覆地。
此刻早已是他设套,而他们才是今天的猎物。
裴懐被踹了一脚,埋首于地,好半晌才开口:“好、好吧,我说,但我好疼,你……你凑近些,我就说。”
李园一听,心下一松,于是对翠鞠使了个眼色。
翠鞠见状,心道这可是个对李园谄媚邀功的好机会,于是想也不想就走到裴懐面前,缓步蹲下。
然而只是短暂一瞬,她就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自己胸前鲜血慢慢渗出。
裴懐从地上慢慢抬头,脸上挂着疯癫的笑意。
“我说,要弄死你们,哪里用得着别人?”
只见他手握利器狠狠插进翠鞠的胸膛。
“我一人足矣。”
众人就见不过眨眼的功夫,翠鞠双目圆睁,张大嘴巴,无声无息地往后倒去。
胸膛正中利器,鲜血顺着伤口如花开一般逐渐弥漫周遭,翠鞠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但却也再说不出来了。
一刹那,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月韶不敢相信裴懐的后招居然就是这样堂而皇之把人杀害,惊得颤抖着手,把嘴虚虚掩住。
翠鞠死得突然,把在场所有人都狠狠震住了,众人只是盯着翠鞠的尸首,还回不过神来。
明明是翠鞠死了,但月韶只觉得仿佛是自己死了一遭。
她脑海中再度回忆起裴懐企图治她于死地的情景,周身凉意泛起,自脚心窜上脊梁骨,吓得连连后退。
纵然这次换成了别人遇害,但月韶还是不敢置信,她僵硬地扭过头去看裴懐。
却见裴懐阴恻恻笑对她,眼神无害,可却笑得她头皮发麻。
他仿佛在对她说,看,若非你幸运,也许该是你躺在那儿。
月韶咽了咽喉咙,本能地选择龟缩。
在众目睽睽,目瞪口呆之下,裴懐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翠鞠身前,他单膝跪着,毫不犹豫从她胸膛把致死的利器拔了出来。
鲜血飞溅几寸,染红了青色地砖。
裴懐却只是随意地抹了抹手,众人这才看清他手中握着何物。
让翠鞠即刻毙命的,居然只是一根被磨尖了的桌腿。
也不知裴懐是何时偷偷折了去的,竟能想到拿来当凶器?!
终于,人群中一个小宫女从极度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她颤抖着指尖。
“杀……杀人了,杀人啦?!!!”
尖利的叫声让所有人大梦初醒,李园骇得连连后退。
“反了……反了……反了反了!你个废皇子,胆敢打杀宫女?!”
秦嵘明君在世,各宫贵人纵然要惩治宫人,也从未有轻易打杀的例子,纵然真要到了这一步,也是做得极其隐晦,以免落人口舌,叫圣上发现。
随意害去宫人性命,在宫中是万万不可的。
可如今,裴懐一个废弃的皇子,却杀红了眼,三言两语就叫翠鞠死得这样凄惨。
李园毛骨悚然,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