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免笑了笑：“只是想见一见愿意死守这里的人罢了，余贤，我不如你。”

邱免眼中的绝望深深的触动了余贤的心脏，事实上不只是邱免，这场战争的失败，对整个人族的打击太大了。

“这你都感觉到绝望了？”余贤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缓慢而坚定的说道：“人族修士还在，人族大能未损，人族还有广阔的土地能够周旋战斗。固然当下人族战力确实不如魔族，但是如果不鼓足剩勇，向魔族学习、追赶，那才应该要绝望！”

“学习，大能？”邱免突然无声的笑了，看向余贤，像是在看自己懵懂无知的子侄：“你不会以为边城的战争只有我们这些低阶修士吧？”

余贤神色一震，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邱免印证了余贤心中的不详：“我们和魔族主力一战时，无极宗宗主他们收到消息后立即就赶到了，可是你敢相信吗？上次我们的三位大能还能联手压制五个魔尊，可是这次他们竟然连三个魔尊都对抗不了！”

“怎么可能？”余贤第一感觉就是不信，可是邱免根本没必要骗他。

“最后要不是绝影宫宫主爆发，重伤了夜魅族魔尊，我们连逃都逃不了，人族早在那一战就能决定胜负了，可即便如此，绝影宫宫主最后也重伤昏迷。”邱免有些失魂落魄：“而魔族还有两个魔尊不知去向。”

余贤脑袋有些发懵，不同于前世，修真世界太注重个人力量了，顶尖实力的修士之恐怖，能够决定一个战争的走向。

“现在你还想守在这里吗？”邱免看向余贤。

余贤苦笑了一下，自从穿越过来，他除了最初的快乐时光，其他时候都是在逃亡和战斗，如果不是心有牵挂，以余贤的性格，他早就摆烂等死了。

滚滚大势，反复揉搓着余贤这个小小的域外天魔，不知道何时，他看自己都陌生了。

释然一笑，余贤对邱免说道：“说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死亡对我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只是我还有欠债在身，不能就这么死了，所以我不仅要守住这里，还要活下去！”

余贤眼中的光芒让邱免无法直视，如果不是上宗有令，邱免即便死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寒潭谷。

一时之间邱免不知该笑余贤不自量力，还是该敬佩他不惧绝望，总之，他邱免是绝对做不到的。

邱免也释然了。

“余贤，你还真是域外天魔，你明明根本没有挽留我，我却险些被你说动留在此地！”

余贤无语，他是真的没有挽留邱免的意思，只是因为邱免想的太多。

不过余贤还是打算戳破邱免的自欺欺人：“我根本没有想过留下谁，如你所言，如果魔族经过这里，谁在这里都没用，你之所以心动，只是因为这才是你真实的想法。恕我直言，你们这个世界的修真者修的一点都不真！”

余贤的话让邱免陷入沉思，他无力反驳，这么长时间坚持的东西，在一场战斗的打击下，在这瞬间出现了裂痕。

“噗。”

一口鲜血从邱免口中吐出，他的境界突然虚浮，像是随时要跌落境界。

余贤赶忙上前扶住他，却被邱免一把推开。

邱免脸色苍白，喃喃道：“原来域外天魔擅长摧毁修士道心是真的！”

……

邱免离开了，带着更加沉重的伤势，带着迷茫，临走时他还不停的说余贤是在蛊惑人心，可是他却始终走不出现实和思想的矛盾。

余贤却陷入沉思，抛开残忍的现实，他发现魔族的出现是在撕破这个世界笼罩给人族的千年虚假。

虚假的和平，虚假的相处，虚假的天地。

一切的美好都像是存在于画中，只能挂在屋子里，一旦遭遇波折，就会变得一塌糊涂，甚至残破不堪。

邱免的道心不是余贤毁掉的，而是当世界展露出真实的一面时，他过往的认知就与其产生了矛盾，他的道自然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