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摇着头走到裴寂面前,笑着说道:“裴公,您又错了,当今天下既不是李家的,也不是其他世家的,而是这芸芸众生的,只要符合大部分人的利益,那么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
接着谢安正色道:“您觉得当今陛下和隋炀帝比,怎么样?”
“自然是当今陛下英明神武,隋炀帝,哼!”裴寂鼻腔里发出不屑的冷哼声。
“他们都是同样的方式上位,但是不同的是隋炀帝上位后越发的肆无忌惮,而当今圣上却能压制住自己的欲望,从他收下隐太子手下的魏征,和善待前太子妃郑观音,就可以管中规豹,陛下是要取得山东士族的支持,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好。
现如今陛下还需要您这个太上皇一党的元老做个样子给大家看,等到陛下整合了其他世家后,您觉得光凭你们一个河东裴氏能够让陛下忌惮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前段时间陛下应该找人和您谈过了吧,不过看您如此行事,必然是没有达成共识,不知道我说的对吗?”
随着谢安的话,裴寂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尤其是谢安最后一段话,陛下确实让长孙无忌找他谈过,不过他并没有给长孙无忌面子,现在看来那应该是陛下对自己的一次试探。
看到裴寂的脸色,谢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能不猜对嘛,这都是真实历史确实发生过的事。
不过让裴寂低头向谢安讨教,这是他做不到的,不然他也就不是裴寂了。
谢安也没有觉得吓唬一个老者会让自己心里舒坦,他确实是想着报刚才的一饭之恩。
“裴公,人要有自知之明,俗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您既然辅佐了太上皇,这个时候就应该急流勇退,不然占着位置,后来者可是会看您不顺眼的,长孙无忌可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你挡了他的路,陛下又要拿你开刀,前景堪忧啊!”
谢安的话把裴寂吓得脸色都发白了,踉跄了几下,要不是扶住一旁的墙壁,恐怕他都摔倒了。
“先生教我,刚才是裴寂无礼了!”
裴寂对着谢安躬身一礼,说道。
这个时候裴寂已经失去了心智,根本不会思考了,只有紧紧的抓住谢安这个救命稻草。
而且这些年,李渊对他礼让有加,让裴寂有些忘乎所以了,再加上身居高位,身边都是一些溜须拍马之辈,这些话根本不会有人和他说,就是有人说了,估计他也会嗤之以鼻。
但是谢安不一样,来之前裴寂就觉得谢安不似凡人,刚才又被谢安一席话夺了心智,现在听他一分析,确实如此啊!
谢安赶紧扶起裴寂,说道:“裴公别这样,我既然当着您的面说出来,就不会坐视不理。”
“您现在要做的是,找个合适的机会向陛下称病请辞,即使是这样还不够,现如今陛下最缺的是什么,自然是那些原太上皇手下官员的支持,裴公,您如果能为陛下做成这件事,那么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而且我相信陛下到时候也会对您投桃报李,以后您的地位崇高,还又清闲,如此美事何乐而不为呢?”
谢安的一番话,让裴寂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晴天的感觉。
之后裴寂在千恩万谢后,带着人离开了天牢,只不过来的时候步履缓慢悠然自得,走的时候步履匆忙满腹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