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沉脸顿时垮了下去,睨着那大臣道:“她算什么太妃,朕几时尊过她为太妃!”
大臣一愣,忙跪下请罪。
其他官员则陷入沉默。
李暮霭打量了肖氏一番,这人看着四十出头,纵然头发白了一些,人也清瘦,但风韵犹存,可见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美人。
“君上,敬儿是你的亲弟弟,是先帝的血脉,君上有什么怨气尽管冲着我来,求君上放了敬儿!”肖氏跪在风雪里,猛地嗑了几个头,额头都蹭破了皮。
李暮霭看不明白,轻扯了扯柳别情的衣袖,“这又是怎么回事?”
柳别情神色凝重,“我也不知,她此时应该在皇清寺才对,怎会出现在宫里。”
李暮霭听说过,夏侯沉登基之后只封了永国那个为太妃,将先帝的其他嫔妃都打发去了寺里做姑子。
寺里得有看守吧?皇宫也戒备森严,先帝的这位贵妃是怎么进来的?
李暮霭摇头,这事儿不简单。
周围的人虽不敢大声议论,但李暮霭也听见了不少唏嘘的声音。
这妇人算是夏侯沉的庶母,从前是风光无限的贵妃娘娘,如今像个罪奴一样跪在大雪里,企求夏侯沉放过自己的孩子,是会让人觉得心酸。
不过她是个局外人,谁对谁错她没资格评述,默然看着,心下平静。
李暮霭记得,先前的太傅,还有那日的吏部尚书他们都是在为同一个人求情。
她又问:“那个三殿下到底怎么得罪你家君上了?”
柳别情转眼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李暮霭也看着柳别情,她是邺国人,柳别情肯对她说这么多已经够意思了。夏侯沉和他三弟的恩怨算是北凌皇族的家事,柳别情不肯说也正常。
她道:“我只是好奇而已,没别的意思。”
柳别情沉了口气,言简意赅:“行宫那晚若稍有差池,坐上皇位的会是三殿下,如今跪在雪里的得是君上。”
李暮霭才知,原来今日这出叫——成王败寇。
夏侯沉看着肖氏,神色如此时的雪一样冰冷。
肖氏又言:“君上已经赢了,成了九五之尊,永国示好,梁国称臣,南邺服软……君上已是天下霸主,还不满足?”
“这是朕应得的,与你何干?”
肖氏神色严肃,“君上初登大宝,杀贤良,诛宗伯,连摄政王都被君上赶出了胤安城,如今君上还要残杀兄弟,非明君之举!”
夏侯沉懒得理会,收回目光走进大殿。
夏无念就在一旁,怎会任由肖氏闹事,不用君上开口他也遣了几个侍卫过来抓人。
肖氏却从地上爬起来,先夏侯沉一步闯进大殿里,跪在太后的牌位前,痛哭流涕:“姐姐,君上变成这个样子,一定非姐姐所愿,倘若姐姐在天有灵,就请姐姐规劝君上,放了敬儿吧!”
殿门大开着,一阵霜风袭过,卷了不少飞雪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