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冬日,细雪纷纷。
朱颜与邺帝同坐御舆,一路上都留心着后面的马车,那马车上坐的是太子和楚明玄。
敬安帝闭着眼休息,却也知道朱颜在做什么,道:“别看了,朕不是都答应你了吗?”
“君上,到了北疆,师兄就会依吗?”
“当然,楚卿手握重华宫,在京中的势力不小,朕若在京中下旨,他有没有抗旨的底气,你比朕清楚,在边关不一样,他在这儿势单力薄,又要顾全太子,只能唯朕是从。”
敬安帝睁眼看向朱颜,平和地说,“不然朕和太子去边关安抚赵达,把你带上做什么,你安心跟着朕,等到了地方,朕自会下旨给你们赐婚。”
朱颜欣然,“多谢君上。”
敬安帝轻责,“说了多少次,叫舅父,否则天下人以为朕与皇姐当真水火不容,连她的骨肉都容不下!”
朱颜笑着颔首。
她起初不敢相信君上说的,那日领下圣旨,是因为这份荣耀能让她得偿所愿,可这些日子君上待她很好,又信誓旦旦地说有证据,她才日渐安心。
朱颜又问:“长公主殿下找到了吗?”
敬安帝摇了摇头,“朕知道封你为郡主会让四方守将不满,质疑皇姐对韩将军不忠,朕早已想好要亲自去安抚他们,但没想到消息传得真快,朕还没动身,皇姐刚到北疆,赵达就围了皇姐的车马要说法,幸而重华宫的人护着皇姐逃了,否则朕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吗?”
“长公主殿下不知所踪,万一君上去安抚他们,他们也不肯罢休怎么办?”
“朕已经答应与卫梁两国结盟,等同于向北凌宣了战,如今卫国被打得节节败退,若大邺再不出兵,北凌清理了他们就会找上门来,仅靠赵达那点人抵挡不住,他也盼着能和朝廷和解,一心对外。”
朱颜不解:“可赵达哗变,又对长公主不敬,不是已经背叛了君上,背叛了朝廷吗,他还想和解?”
“一桩小事,朕亲自去跟他们解释清楚就行了,他会顺着朕给的台阶下的。”敬安帝笑了笑言,“不然他能怎么办,投靠北凌?韩烨就是北凌杀的,赵达就是死也不会向北凌低头。”
敬安帝紧了紧肩上的大氅,淡淡道:“朕得抓紧,否则梁国和卫国撑不住,大邺就麻烦了。”
朱颜又问:“那永国呢,听闻永国公主被遣返后,永国对北凌多有不满,他们若不借此机会除去北凌,等北凌打败卫梁两国,就算不打他们,也会压得他们喘不过,永帝就甘心?”
敬安帝道:“永帝先前在边关屯兵,颇有对北凌示威之意,可卫国几次拉拢他,他也没给个回音,卫国说许是永帝心里憋着口气,不愿与咱们大邺为伍。”他接着说:“永帝从前在大邺为质,父皇不许他住宫里,将他打发去了郊外皇庄,朕虽没去瞧过,但听说那儿谁都能欺负他,他心里定积了不少怨气,朕已给他赔了不是,他也不搭理朕,不知在想什么。”
入夜,行营。
帐外的风刮得急,李阔听着,只觉这风就似从他心坎上刮过似的,让人发寒。
敬安帝带着他来边关,明着是安抚赵达,实则是想让他有来无回,这是东宫众人心照不宣的事。
他刚当上太子,他叔父以安抚军心为由带他出来,他无法拒绝,而姑母失了军心,东宫就失了底气,幕僚们担心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