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玄即言:“臣斗胆,君上将太子殿下叫过来,是想送太子殿下去永国为质?”
敬安帝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太子年幼丧父,又曾去北凌为质,吃不过不少苦头,朕也舍不得再送太子出去,可朕的皇子们大都年幼,又远在凤京,解不了燃眉之急,而阔儿去北凌为质都能逢凶化吉、全身而退,再去永国为质也定是万事顺遂。”
楚明玄拱手,“君上,诸国互送质子是常事,但从没有哪国送太子去当质子,就连永帝当年也是回了永国才被封为太子,承继皇位,送太子为质前所未闻,恐丢了大邺和君上的脸面!”
“楚卿,大邺已至存亡关头,朕只盼子民安定,大邺基业万古长存,要脸面来做什么?何况着永帝对大邺积怨已深,朕若随意送个皇子打发他,只怕难消他心中怨气,送太子去才能彰显大邺的诚意。”
李阔神色黯然,“姑母尚且下落不明,叔父可否等找到姑母,问问姑母的意思?若姑母赞同,侄儿愿赴永国为质。”
敬安帝语重心长,“正因皇姐下落不明,朕才要对国事更加上心,万一大邺战败,朕对不起祖宗基业,也对不起皇姐!”
他转身走回书案后坐下,斩钉截铁,“此事就这么定了,叔父向你保证,即便你去了永国为质,也仍是大邺太子。”
楚明玄肃然道:“君上如此,怕是难以服众。”
“服众?边关之地,何来的众?”敬安帝靠在椅子上摊手,一笑置之,又言,“楚卿如此维护太子,不如陪着太子同去?有楚卿随行保护,朕也能安心些。”
大帐外面,朱颜已经听了一阵,听到这儿急不可耐,闯进帐中道:“舅父,师兄掌管重华宫,怎能轻易离开大邺。”
敬安帝笑意不减,“楚卿是难得的能臣,朕一直有心重用,自然也舍不得楚卿离开,是留在大邺当社稷肱骨,还是去永国保护太子,全在楚卿一念之间。”
朱颜走到楚明玄面前,小声劝他: “师兄,长公主不知所踪,四方将领又已不服长公主,东宫什么都没有了,师兄应认清时势,愚忠只会害了自己。”
楚明玄漠然站着,神色未曾有半分波澜,也没说话。
敬安帝道:“不急,楚卿还有时日考虑,朕先去安抚赵达,送质子的事过几日再办。”
三日后。
邺帝行驾到了北疆军营,赵达早已带着部下在军营外等候。
敬安帝走下马车,眺望前方,前面那黑压压一片人可不是来恭候他的。
敬安帝缓步往前走了一阵,与赵达隔着两丈远。赵达还骑着马,居高临下地看敬安帝,敬安帝却没有半分不满之色,客气言道:“赵将军驻守边关十数年,实在辛苦,朕特来探望。”
赵达似觉得这样不妥,看了看左右的武将,众人齐齐下马,勉强恭敬地行了礼。
赵达言:“末将们如此,是心中有口气咽不下,韩将军为大邺舍生忘死,长公主殿下明着为将军守节,实则早与他人有染,还生了私生女,叫我等如何不气愤!”
敬安帝不紧不慢地道:“朕知道你们生气,可皇姐已被你们追得下落不明,如今的大邺是朕说了算,赵将军如此,是连朕一块儿恨上了?”
“那位郡主不是君上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