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沉举高了不给她,低头瞧着她道:“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李暮霭伸手摸摸他的脸,彼此目光交汇,笑意嫣然地说:“是……我嫁你的日子。”
月色如水,星光撒在窗前,柔和静谧,殿内红烛轻摇,锦帐浮动,旖旎缱绻都被锁在了龙凤帐中。
帝后大婚,三日免朝。
天已大亮,李暮霭脚踢了两下,锦被下滑,透了光亮进来,她迷迷糊糊地睁眼,见夏侯沉早醒了,在旁边看着她,嘴角还挂着笑。
李暮霭困得很,背过身去,拉过被子蒙头继续睡。
夏侯沉也不催她,抱住她把人往身边拢了拢,手覆在她软乎乎的肚子上。
李暮霭带着倦意呢喃:“什么时辰了?”
“什么时辰都不要紧。”
李暮霭翻过身钻进夏侯沉怀里,“不能睡了,今日还有许多事。”
夏侯沉瞥见她说着说着又闭上了眼,扬了下唇。她的藕臂攀在他脖间,臂膀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痕迹,是那年遇刺时伤的。
白驹过隙,许多事仿佛只在转瞬之间。
卫国。
初夏时节,大雨滂沱。
都城风平浪静,但东面战火燎过之处,敌军长驱直入,城池被攻陷,卫国军队溃不成军。
屋里门窗紧闭,透不进一丝风,沉闷至极。
夏侯煜坐在厅堂里,仍在看多日前收到的奏报,这封奏报是来禀报凌帝大婚的。
他派人查了永国公主的底细,查到她是永帝去年秋末带回皓都的,传言是永帝流落在外的亲骨肉,那时两国就已传出了联姻之事。
算算时候,加上李承宇之前在南邺封郡主那一出,他已然猜到了永国公主是谁。
她还活着。
也正因她还活着,使得永国与北凌结为死盟,让他又要落得个满盘皆输。
如果他能早些杀了她,如果……
这些日子他想了无数次,至今不知如果真回到从前,他是否下得去手。
“大人,梁国降了!”
陆远忽然推门进来,疾风卷着冷雨袭了进来,门前撒了一地雨点子。
夏侯煜坐着没动,只淡淡开口:“梁王就是个蠢的,真以为北凌会与他议和?缓兵之计而已,当初也是,凌帝登基之初朝堂不稳,为了震慑诸国,拿梁国开刀,梁王竟真怕了夏侯沉,让他给什么就给什么,让他称臣便称臣,烂泥扶不上墙!”
“大人,北凌真卑鄙,拿议和拖住梁国,让咱们孤立无援,如今还四处散播谣言,说这场仗皆因大人的私心而起,是大人你想拉着卫梁两国陪葬。”
夏侯煜神色淡漠,追问:“他们还说了什么?”
“说大人你本是北凌的罪人,不仅私逃到卫国,还被君上奉为重臣,北凌这才出兵讨伐。”陆远愤然道,“凌帝见到大人不过几日就出了兵,可筹措粮草,调兵遣将哪儿有这么快,这场仗根本就是他们早有预谋,关大人什么事?”
夏侯煜不言一字。
“大人,他们如此扰乱人心,属下担心朝中大臣和君上听见了,会生异心,咱们眼下怎么办?”
夏侯煜抬眼看向门外的疾风骤雨,仍是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