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柳巷镇外面的土路上停下。
在那路边,还有两辆卡车,在那卡车后拖斗上,站着一群人。
这群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也感觉不到脸熟。
他们都不是柳巷镇的人,甚至不是这周边的人。
借用一个形容,柳巷镇属于镇东头的光棍晨勃麻哈包谷,都可以给镇西边寡妇洗哈脸大小的地方。
镇上的人,这么多年生活下来,即便不知道名字,也是熟面孔。
不是柳巷镇的人,那就只有是姓许这人带来的。
从看到姓许的第一眼起,我隐隐感觉,这人和我们不是一个路数。
虽然在当时,混的人并没有明显的标签,不像二三十年后的黑恶势力,与普通人之间的区别明显。
当时所谓混的人,很可能有着自己的职业。
比如修自行车,鞋匠等等,只是一群人聚在一起,领头的人说要打架要干谁,立马把手里的活放了,聚集在一起。
但姓许带来的这批人,明显不同。
他们在1982年这个初春,已经有了一抹职业黑社会的样子。
就像千禧年(2000年)之后,那些黑老大成立各种公司,花钱养着的打手一样。
专门以此为生。
这个姓许的,有那么几分豢养私兵的味道。
我们从摩托车上下来,姓许的朝拖斗车上一人喊了几声,从上面扔下两大包东西。
“老楚,让你的人挑合适的拿。”
袋子当中,有各种合适的匕首,斧头甚至还有几把红缨枪,也从拖斗车上面扔了下来。
我正要从袋子当中,捡起一把斧头。
摘掉墨镜的白脑壳,顶着一只空荡荡的眼窝,拉了我一把。
“拿这个。”
白脑壳脚尖轻点,指了指那红缨枪。
“这个太笨重了吧,不好搞。”
我有些不喜欢这个大家伙,觉得没有斧头匕首一类灵活。
白脑壳摇摇头,自己捡起了一把匕首,一个斧头,十分笃定的对我说道,“你拿着当棍子使都行,你没怎么打过架,这个保险点。”
经过在公社,和徐建国干了一架后,我和白脑壳之间的情义,比和其他人牢固许多。
所以也没有再坚持去拿斧头。
白脑壳的建议,十分有用。
在冷兵器对敌当中,有个定式或者说成就,叫做单刀破长枪。
鲜少有人能拿着刀,打赢拿着长枪的人,除非是小孩和成人之间那种差距。
冷兵器向来是一寸长一寸强,记得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到个笑话。
大致是有人提问,二十公分的匕首,能不能战胜一米的长刀。
当时最高点赞的回答是,你不如拿着二十公分的木棍,因为你拿木棍那拿着一米长刀的人,不会把你往死砍。
从柳巷镇出来的一群人,各自都拿好了武器。
姓许那人叉着腰,在加上身边那穿着56胸挂的两人衬托下,站在我们这些人前面,跟他娘的阅兵一样。
楚江海可没有惯着他的毛病,轻轻踢了他屁股一脚。
“行了,我的许大司令,许大将军,许大少爷。”
“你没得那个命了,老老实实做你的草头神,别想那些了。”
这个姓许的太古怪了,我不由得竖起耳朵,仔细听。
“老楚,你谈这些批话就没得意思了涩,大家都晓得我是做梦,只有你会拆穿我。”
楚江海瞪了他一眼,“老子这辈子去市里都就那么几回,你动不动和我说京城,分析这儿形势那儿形势,不是吃卵涨着了蛮?”
不等反驳,楚江海大手一摆,“许牧野你不要和我废话了,你大哥那边怎么样了?”
许牧野反瞪楚江海一眼,“乱放屁,那是老刘,什么叫我大哥。”
“老刘那边打过招呼了,我们该怎么搞怎么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