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回到家中,捡了几包不知道是谁送来的白糖,揣在怀里离开了家门。
陈强今天去他老丈人家了,没在屋头,所以我最先去的是刀疤家。
我去的时候,刀疤在家里喝酒。
刀疤是我的结拜兄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无法去定义任何人的好坏。
他结婚很早,妻子是从小就说好的那种,包办婚姻中的包办婚姻。
他妻子小腿萎缩,一条腿正常,一条腿跟麻杆一样,勉强走路都困难,年纪轻轻就只能拄拐。
但刀疤从来没有说过他妻子半句不好,反而时常都是顾着家里。
当然,这也不是为他辩驳,不能因为好人一天没给流浪汉钱就骂他,也不能因为杀人犯逃跑的时候扶老奶奶过马路就说他是好人。
刀疤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比我们所有人都坏。
人这东西,本来就复杂。
我进去的时候,刀疤正和他妻子有说有笑,在吃着饭。
“这么早就开始吃饭了啊,看来我来得刚好啊。”
刀疤先是一愣,随后推了推他老婆。
“去给我兄弟洗个杯子,拿副碗筷来。”
我笑着喊了声嫂子,刀疤的老婆模样不差,但在这个男人当牲口,女人当牛马用的年代。
腿上的残疾,让她没法劳动,是个拖累,注定不受人待见。
我也没有客气,坐下来陪刀疤喝了一杯,他老婆拄拐进屋后,刀疤把一盘猪头肉推到我面前来。
“怎么了,大帅,大过年不在家里和客人耍哈,跑我这里来。”
我夹了几筷子菜,淡淡说道,“家里没啥好耍的,白脑壳晚上要来,酒留着等他来了一路喝吧。”
刀疤何等人精,我这样一说,他就知道我来是有事了。
“怎么了,有事情要谈。”
我轻轻点头,“对,我有事要谈,还准备喊上陈强一起。”
刀疤放下筷子,手扶住自己的白酒杯子。
“怎么了,还要喊上陈强。”
酒杯当中是红薯酒,浑浊不堪。
我很少喝酒,没有那股子豪迈劲,我喜欢喝酒的时候,已经是年纪上去的时候。
不过此时刀疤已经给我酒杯当中满上了,他已经拿起酒杯,我也只能放下碗筷。
将自己杯子拿起来,和他碰了一下。
刀疤一饮而尽,我只是轻轻喝了一小口。
“刀疤,你觉得我们混是为了个那样啊?”
刀疤见我说得郑重其事,也就收起了平日那种表现于外在的张狂轻慢。
“还能是为了那样,大家刀里来剑里面去,运气不好被人跟剁饺子馅一样砍,为的不就是要出头蛮。”
“大帅,我不和你装,你也不和我装,我们这几个谁不想做大哥啊?”
我呵呵一笑,“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不想做大哥啊。”
刀疤似乎对于我的坦诚,很是满意,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夹了一筷子猪头肉。
“宁做鸡首不做牛尾,谁都不想自己脑壳上面有个人压着。”
“所以我打算办了瘤子,你跟不跟。”
噗呲。
咳咳咳。
刀疤刚喝进去的酒,直接全给喷了出来。
还呛得他涕泗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