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爹抽了几条子后,陈石头才知道,稻田里的青蛙是用来吃禾苗上虫子的。
在禾苗收割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杀稻田里的青蛙。
自那事件之后,陈石头只要看到青蛙,脑子里就能想起后背被条子抽的火辣辣疼的感觉。
陈友河被谢氏一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什么,想起一点事,吃过午食在出去办了。走吧,进屋。石头带妹妹们进屋。”
石头只好提着鱼进了院子。
桐江村谢氏,谢氏第一个秀才,谢文元去年从祁东县师爷的位置退下来,回家做起了富家翁。
已经五十二岁的谢文元看起来却非常健朗。走在桐江村的稻田边,口鼻中充满了禾苗清洗的气息,他心情异常舒畅。
“十三叔公,你怎么来稻田里了。这会太阳可毒辣,仔细中暑了?”
县里任命乡里挂牌的正牌农官,也是谢氏在梅沙圩第二位农官谢秉松从稻田边迎上来。
“老小子,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在我面前睁眼说瞎话。”
谢文元低声呵斥道。
“这天上云层朵朵,如何有大太阳?”
谢秉松抬头看看天,确实,这会头顶被一大片云层挡住了太阳。
“嗨,我这不是在田里忙晕了吗?叔公勿怪。”
谢秉松打趣起来。
谢文元矮身摸了摸田地里的矮禾苗。
“这稻田里的禾苗种上去有两月余了吧!比去年长势如何?”
谢文元对地里的庄稼很关心,不是因为他名下有十多亩免税肥田。而是因为这个时代底层读书人对耕读传家的底层认知。
听到谢文元问话,谢秉松不由的皱紧了眉头。
“感觉不太好,这天,都一旬子了,光见闷热不见阳光。感觉稻田里要起蛾虫灾了。”
谢秉松苦恼的摇头,“要是老天爷不开眼,再弄个午后阵雨的话,估摸着十有八九是要起蛾灾的。”
谢文元不由的也皱起了眉头。稻田蛾虫灾,这可不是小事。
一旦起了蛾灾,这一季的稻子最少减产三成。
严重了减产一半多也有可能。好年景时,一亩田的正常收成也不过三石半。
若起了蛾灾,到时候,税收指标下来,衙门各个部门都要吃挂落。
老百姓更是会怨声载道,若老百姓交了足了早稻粮税。自己糊口的吃食只能等晚稻收成。
如此一来估计很多人又要吃糠咽菜了。
谢文元知道,若真的起了蛾灾,蛾灾面前,谁都束手无策。
只盼着能在蛾灾起来之前,想法子。于是他开口道:“你可有想什么法子应对?”
谢秉忠无奈摇了摇头。
“其他村子可有此等情况发生?”
谢文元又问。
“我仔细看了附近六七个村子,还问了县城附近村子里的几个官田,他们也发现了这等情况,另外我还还询问了上山乡,马山乡,石头堡乡的几个同僚,他们也都有这样的担心。”
谢秉松答道。
闻言谢文元垂眉思索起来,片刻后又问:“可有向县衙户房禀报?”
谢秉松摇头:“还未发生的事情,县衙根本不会听。昨日,梅沙圩保长梅大人已经写了文书交上去。只是不知道户房的大人们有没有时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