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钱一个的寒瓜,梁四笑真真吃不起也要不起。
艾嬷嬷也不送孩子吃。毕竟巷子里孩子多,送了她自个儿就没得吃了。她就自个儿吃,还老爱在孩子多的时候搬把躺椅,躺着吃。
梁四笑很疑惑,这寒瓜汁不会掉下来吗?
“文大娘,文大姐,你们这是去哪儿啊?啊,去茶楼啊,我也想去,我娘不让,她嫌我像个野猴子,狠了心要我收心,不让我出去玩了。”——这是住在六号的文家大娘和文家姐姐。
文家在商业区的葫芦街开了间三三茶楼。
铺子不算大,生意倒是挺不错的。每日下午、晚上都有说书先生说书,每月还有四场杂戏表演。
“鲁大爷,你家的蛐蛐今个儿怎么没叫啊?”——这是住在七号的鲁大爷。
鲁大爷一家人都住在三条巷。
鲁大爷有四个儿子,四个儿子又给鲁大爷生了四个孙子,一屋子看过去全是男人。
鲁大爷烦得很,觉得儿子多了媳妇多了孙子多了,整日吵得耳朵疼。
他不爱待在家里头,就爱往外头走,尤爱拎着他的蛐蛐大王四处溜达。
这不,一听见梁四笑这问话,鲁大爷就开骂了:“别提了,被我几个蠢孙子给挤死了,生生生,我尽生的什么个东西。”
哦,鲁大爷有个绝活儿,他养的鸟儿能人话,就靠这门手艺儿,他在三条巷买了房子,安了家。
第八户是对姓韩的母子。
梁四笑不敢与这母子俩搭话,没别的原因,这当母亲的太看重自己儿子,生怕外头的狐狸精诱惑自家的儿子,而,梁家,在韩母眼中那是一窝子的狐狸精啊,别说搭话,避都避不急。
第九户呢,也就是梁家的左边隔壁,住着姓苗的一家人。
苗家两口子生了一女一子,在西丰街开了间包子馒头店。
儿子苗毅已经结婚生子了,女儿还未出嫁。
平日里开店守店的都是苗家的大闺女苗秀。
苗秀有一手好面活儿,卖的包子馒头是又香又大又软,算是西丰街出名的铺子。
按理说,苗秀也不是那种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可,偏偏,这长相手艺都拿得出手,愣是过了三十岁还没嫁人。
旁人都说,这苗家心黑,为了点银子把自己闺女的婚姻大事给耽搁了。
可,梁四笑看着苗秀每天都是乐呵呵开店,乐呵呵回家,想着,也许没准儿人家乐意过这样的日子。
梁家的右边隔壁也住着一户姓姜的母子。
“姜大娘,下午好,你吃了没?”听,梁四笑多热情啊,多热忱啊。
然而,回复她的是姜母冷呵呵的笑声和哐当一声的关门声,以及微弱的说话声:“老狐狸精生的小狐狸贯会迷惑人的,哼。”
也幸好,声音小,梁四笑没听见,转头她就看见姜母的儿子姜大明拎着几本书,回来了。
姜大明是开书坊的,不常笑,人倒好,偶尔还会带些糕点给梁四笑,还会用手放到嘴边,做出嘘嘘的声音。
今天也不例外。
姜大明带了几块藕糕给梁四笑吃,又不忘做个嘘嘘的动作。
梁四笑心有灵犀地点头,然后,进屋又跑出来,给正准备敲门的姜大明塞了一把水煮花生。
姜大明嘴巴动了动,无声地表示感谢。
梁四笑拍着胸膛,表示接受。
两人小哑谜打完了,又各自进各自的家。
在自家的院子里头,梁四笑都能听见姜母那高兴地声音:“儿啊,你怎么又给你娘我带吃的?不吃不吃,娘不吃,儿子你吃。嘿,这花生可真香啊,儿子你真会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