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身子骨好了一些,每日都要这么闹一闹,似乎想用这个来提醒所有人,她还是这伯府的女主人。
等下人收拾完残局,李氏又开始大吵大闹:“祁昌呢!他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又去祭拜那个贱人了!赶紧让他给我回来!我才是他的夫人!他情比金坚的夫人!他要是再敢去看祁菀菀!别怪我告到皇帝跟前去!告他欺君瞒上!”
崔妈妈苦着脸道:“夫人!夫人您就别闹了!伯爷正在为您那些银子想办法呢!您就消停一会儿吧!”
李氏坐在绣墩上,气得喘气如牛,闻言冷笑了一声,道:“帮我想办法不是他应该的吗?他娶了我,就该为我还那些钱!”
崔妈妈低着头沉默不语,夫人现在的性子比以前更坏了,甚至可以说疯,崔妈妈也不敢轻易得罪她。
李氏闹了几次,见祁昌不在府上,也偃旗息鼓了。
“行哥儿呢?行哥儿在哪儿?”
“被少夫人带走了,似乎是读书去了。”
“读什么书!那个贱女人是不是又要虐待我的行哥儿!快给我把他带回来!”
崔妈妈无奈,只能去把祁谨行带了回来,谢溶月冷着脸追在后面,进了芙蓉厅便对李氏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行哥儿是要考举人,挣功名的,你现在是要把他养成废人吗!”
李氏瞪圆了眼,“你怎么跟婆母说话的!行哥儿是你亲儿子吗?轮得到你管!你想管你自己去再生一个!”
“他就是我儿子!”
谢溶月气得大吼一声,李氏愣了一下,随即便骂:“我看你是疯了,崔妈妈,把她弄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李村红!你就是个搅家精!害人精!”
李氏充耳不闻,她将祁谨行带进屋里,轻声跟他说道:“行哥儿,你不用去考什么功名,也不用努力什么,你只要让你祖父把爵位留给你!等你祖父把爵位传给了你,你就是伯府的世子了,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祁谨行:“到时候,行哥儿一定好好孝顺祖母,行哥儿的就是祖母的!”
“好乖乖,祖母的好乖乖!”
夜半,李氏将祁谨行哄睡以后,武定伯气冲冲的赶了过来。
“行哥儿呢?”
“里间睡着呢。”
“乔树!把行哥儿抱走!”
“祁昌!你干什么!行哥儿是我孙儿!你凭什么把他抱走!”
武定伯单手拦住了她,几日奔波的眼里满是血丝,看着叫人害怕,他一字一顿道:“为什么你还不清楚吗?让他跟你在一起,跟你学着无所事事!以后再把家底全都送给赌场吗!”
李氏咬牙切齿,“不就是输了区区五十几万两银子吗!你至于天天都要提吗!”
“区区五十几万两?你倒是拿出来给我看看?”武定伯深吸了一口气,“离官府给出的最后期限只有三天了,你倒是把这区区五十万两拿出来啊!”
李氏冷笑道:“你我是一家,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这事儿你也要头疼,与我何干。”
“你!”
武定伯高高抬手想打李氏巴掌,李氏不躲不闪,反而指着脸让他打:“你打一下,我就出去哭一下!你跟先帝说与我情比金坚,今日却打我!你欺君瞒上!你等着掉脑袋吧你!”
武定伯气得反手捂住心口,连退数步抓住了桌角。
李氏眼神一闪,心有不忍,但很快就恢复了冷漠,“我有一件事跟你说。”
武定伯咬牙:“讲。”
“你年纪大了,又要丁忧三年,就算起复也拿不到什么高官厚禄了。你把爵位传给行哥儿,行哥儿还年轻,现在让他学着官场上那些事儿,十年以后肯定能让伯府更上一层楼。”
武定伯:“你疯了!行哥儿七岁的孩子,他懂什么官场不官场!他大字都不认得几个!李村红,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休想,伯府的爵位是祁野的!和祁承序,和祁谨行,和你的谁都不相干!”
李氏气得眼泪夺眶而出,大哭着扑上前。
“我跟你拼了祁昌!你这个混蛋!负心汉!当初要我的时候说只爱我,现在又想回头去找祁菀菀了!你休想!祁昌我警告你,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不能什么都没有!爵位是行哥儿的!只能是行哥儿的!你要是敢给祁野,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夫妻俩的争吵声,打砸声,邻里的几个府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若是白天,大家很乐意听这一口瓜,可现在是大晚上,又快要宵禁了,这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纪舒烦躁的在祁野胸前蹭了蹭,闷闷道:“他们还要吵多久……”
祁野埋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手附在她耳上。
“你睡,马上就好了。”
他冷眼扫了一下窗外,窗外暗卫心领神会,片刻后,兵马司登门狠狠训斥了武定伯和李氏,这下才彻底安静下来。
纪舒闭着眼睛,淡淡道:“我听够了他们伯府的事了,明天就让他们滚吧。”
翌日,一大群衙役闯进了武定伯府。
衙役扛着等人高的花瓶往外走去,还有不少人在搬府里的其他东西。
祁谨行心爱的一个蛐蛐罐也被拿走了,他又哭又闹追着衙役打。
“把我的东西还回来!快还回来!再不还的话我就让祖母告诉祖母,砍你的头!哇!还给我!”
衙役才不惯着他,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谢溶月大惊失色,尖叫着扑上前:“行哥儿!你给我站住!你凭什么打人!”
衙役冷着脸道:“妨碍公务,不抓他去牢里就不错了,若再纠缠,必不轻饶!”
这时,武定伯赶了过来,“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拿我府上的东西!”
“欠债还钱,若没有钱拿实物抵债,是天经地义的事。”
身后,顺天府尹踱步过来,“伯爷,还钱的最后期限已经到了,本官曾经说过,拿不出银子,就要抄贵府还金玉满堂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