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辛科眼中出现一丝慌乱,他硬着头皮开口,“我也买了保险,受益人写的也是你的名字啊。”
“这是很正常的事,你……”他吞了吞口水,“你死都死了,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好一句死都死了。
王默被他这一句给气笑了,“行啊,赵辛科,你不光肚子大,胆子也大。”
“你敢说你不是为钱故意害死我的吗?”
王默此刻头发上扬,厉声质问,就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要将害死她的人也拖入深渊。
“我……”赵辛科眼神彻底乱了下去,靠在长河的栏杆上,腿脚发软。
他惊慌下口不择言,“我这是也为我们以后好,那保险够我们一家人生活一辈子,推荐那人说了,只要伪装成意外死亡,大不了蹲几年,出来就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你何必那么生气,我又不是去赌,为什么一定要闹离婚?”
他越说越激动,后怕和贪婪让他丑态百露。
“孩子我们可以继续尝试人工试管,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我都没有打死你,你怎么敢离婚的?”
“我们那点工资根本养不起四个老人,而我还想要个孩子,没有钱我们怎么过?!”
“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
赵辛科眼神疯狂,“你知不知他们都是怎么说我的,说我是软脚虾,软饭男,还是个不能生的,我和你诉苦的时候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你说不要想太多,可那是不想太多就没有的事吗?”
“房贷、车贷、我还要养一家子,我快要被这些压窒息了你知不知道。”
“是!你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每天只用干着喜欢的工作,拿着饿不着自己的工资,你是天上的月亮,而我就是阴沟里的老鼠!”
赵辛科眼珠发红,紧紧盯着王默,眼底深处的疯狂在搅动,“我是爱你,我爱你爱得恨不得把你从天上拉下来。可我没有钱,我养不起你这不染尘埃的仙女,”
王默拼命遏制自己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婚前是不染尘埃的仙女,婚后就是娇气矫情的大小姐,男人啊……
“你爱我,所以你就要杀了我?”
王默一改之前的冲劲,语气温柔了下来,“赵辛科,你是真的爱我,还是爱你爱我时的伪装?”
赵辛科安静了下来,看着王默好半天,突然从脖子里拉出了一条项链,项链底端挂着一枚戒指,“这是我对你告白的戒指,我当时真的好高兴,仙女愿意与我这穷小子在一起,我那时候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你继续过你的仙女生活。”
眼泪从眼眶落下,赵辛科捏着戒指的手指泛白,足以可见用力,“可是为什么都变了呢?”
“你的体贴温柔照的我内心越发阴暗,我开始觉得配不上你,我想要个孩子绑住你,你知道我看到病症上那三个字天都要塌下来了。你好声好气哄着我说怕疼不想要孩子,好好过二人世界,可那不行的,没有孩子,我怎么留后,我怎么绑住你?”
“我第一次打你我后悔了一整夜,那一宿我都没睡,我好怕你因此和我离婚,但幸好,爸妈阻止了你,你也原谅我了,我就发誓再也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可谁让你不听话呢,让你做试管就好好做,让你辞职就辞,你为什么非得跟我倔呢。”
“所以都怪你,你早点听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赵辛科说到这,还埋怨地瞪了王默一眼。
王默隔夜饭都要被恶心出来了。
他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王默大概也明白了整个来龙去脉,吵架无非就是翻旧账,加上情绪上头,赵辛科给钱多多买保险本来抱着那份不可告人的心思,但又因为旧情一直犹豫。
而这次的吵架,恰好成了炸弹的导火索。
赵辛科就干脆顺水推舟,完成了那个曾在心里演绎过无数遍的行为。
王默捏紧了兜里早就备好的录音笔,她语气平静,“赵辛科,你买那份保险,是不是就已经想好怎么害死我了。”
赵辛科凝视着她,“是。”
“哐——”
赵辛科被王默大力撞在栏杆上,她眉眼平和极了,与手下残忍的动作如同两个极端。
赵辛科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栏杆,后背就是长河奔腾带起了水气凉意,鸡皮疙瘩眨眼爬满了全身。
王默直视着他,语气轻得好似情人呢喃,“你亲手把她推下去,不如,你也尝尝她受过的滋味。”
喉咙被掐住,胸腔的空气快要告竭,赵辛科脸皮都变得紫红,他被王默掐的根本喘不上来气。
“主人,冷静点。”罗丽眼看着王默的状态不对劲,连忙出声呼唤她。
王默松开了赵辛科。
复而,她轻笑,“我才不会让你这么恶心的家伙脏了他呢。”
赵辛科获得了新的空气,身子滑落在地,大口大口喘息。
王默俯视着他,突然狠踹了他一脚。
正中双腿之间。
赵辛科蓦地蜷缩身体,疼的发不出一丝声音。
王默转身就走。
“罗丽,可以撤销结界了。”
逢魔时刻已经过去,深渊魔王的指尖退出人间,繁星涌现,明月一轮圣洁不可触碰。
“喂?默小姐打电话又有何事?”
王默打着电话,走来路上目视前方,“刚传了份音频给你,你看着剪一下,交给警察吧。”
第五斯彧没有开口,似乎在查看音频,几秒后,他道,“默小姐想要怎样的结果?”
“我要他死。”
四个字,王默说的轻巧极了。
就如同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斯彧明白了,默小姐再见。”
王默挂了电话,发现前路被一个人挡住了。
这是通向海洋大楼的唯一一条路,路灯故障,此时月光成了勉强的光源。
王默看着对面的人影,顿住了脚步。
那人影仿佛就是在等王默,两人隔着十米远的距离遥遥相对。
地上枯叶如天上繁星一样多,忽而有风吹过,吹起数片叶子,滑行了无数米,最后静悄悄被碾碎。
王默忽然笑了,连眼中都弥漫开了笑意,“你果然没死。”
人影走出树干的阴影,深紫色的长袍也遮不住曲线的曼妙,她一步步走近王默,手中拖地的锁链发出让人汗毛耸立的声音。
她开了口,“你不死,我又怎么舍得去死呢?”
罗丽看清那道身影,赫然现身,她飞到王默的身侧,目光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