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认识的默默。”

王默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一顿，她装作若无其事，“妈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就不是你认识的默默了？”

东方风芷坐在副驾，眼神落在她身上，“你比我认识的默默更胆大，处理事情有魄力也很果敢，你似乎知道很多我本该瞒着你的事情，就连开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可如果不是默默，又怎么会有我们两人之间的亲昵，我找不到答案，可有一个回答，让我潜意识认为它是对的。”

王默不敢应声，只能僵硬着腰等待母亲的审判。

而东方风芷的语气也从开始的不确定，到后面的坚定，她眼中的探究褪去，露出个浅笑，“简直就像……长大后的默默。”

“咚——”

心跳冻结，复苏，紧接着是乱无章法的狂跳。

王默无意识把握着方向盘，躲过一辆又一辆的流车，沉默在狭窄的车厢内蔓延。

她心乱如麻，好半天，才哑着嗓子说，“我没说我是长大后的我。”

东方风芷认真望着女儿目视前方的侧脸，语气浅淡却温柔如水，“傻女，我可是你妈妈。”

妈妈又怎会看不透曾经骨肉相连过的孩子？

“默默，未来的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冷静的手段，缜密的心思……强大的心性离不开磨难的历练，东方风芷不敢去想，自己捧在手心养的万般娇气的小姑娘，未来究竟遇到了什么才会有这般坚韧的性子。

身为一个母亲，她是有骄傲，但更多的是心疼。

不说东方风芷内心动荡，王默更是有过而不止。

她听到那句未来一定受了很多苦时，眼泪几乎是刹那从眼中夺眶而出。

“妈妈……”

她哭腔难掩，哭的不能自已。

宇宙洪荒，生命浩瀚，可唯独世间，只有她和她真正分享过心跳。

在王默有记忆起，她的眼中出现最多的人便是自己的母亲。

她在她满心期待下诞生，又在她毫无道理的爱意中长大，似乎分离，从未出现在王默的人生书籍里。

年幼的她总以为母亲会是陪她从生到死的存在，于是肆无忌惮享受她的爱，那时候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直到……现实无常。

母亲在时，她不需要面临金钱的窘迫，不需要涉及复杂的人情世故，更不需要努力去在这庞大的社会中讨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王默永远也忘不了，虚伪的房东前脚送走社区妇女代表，后脚就逼她退房，口口声声说她没能力交房租，不如趁早滚蛋。

学校仁慈免除了她的学费，却也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让她在学校受尽了冷眼和排挤，成了她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未成年的身份无法让她去工作，没钱的尴尬让王默处处碰壁，光是委屈就让她吃尽了苦头。

人在高处时受到的会是殷羡或是嫉妒，可当人一旦落在低谷，有的是被嘲讽和落井下石。

王默那段日子过得很难。

她可以对朋友轻描淡写不在乎嘻嘻哈哈，但面前的人是她最爱的妈妈。

再坚强的人也会有柔软的地方，王默的柔软就是家人。

“对……你说得对……”

王默鼻音很重，声音哑得不像话，“我确实来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