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裴奕很快出院了,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做了一个疯狂举动,
他孤身一人的默默的离开了,
顾泽臣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去干了什么,他推测顾裴奕可能是去环游世界了。
总而言之,每年顾泽臣都会收到一封来自远方的信,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顾裴奕问候一下他的近况,顺便让顾泽臣知道他还是活着的就行了。
随着顾裴奕的离开,顾泽臣彻底地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工作中了,
他正式的接手了顾家,成为了顾家的顶梁柱。
那些原本是他哥哥应该完成的工作,现在全都落到了他的手里,
顾泽臣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空闲的时间,他把自己沉浸在工作之中,每天疯狂的忙碌着,
这么多年以来,顾泽臣像是不要命一样的工作,他把自己沉浸在这个忙碌的环境,以此来忘记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
这是一种很成功的方法,复杂的工作和压力让他体会到了哥哥的艰辛,也让他有了片刻的时间来逃避现实的残酷,
只是偶尔顾泽臣闭上眼睛算小憩一下时,耳边仿佛有见了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温温柔柔对他说:
“顾泽臣,你不冷吗,快进屋!”、“诶呦,我们顾家小少爷什么时候变得怎么这么爱哭鼻子了啊?”、“所以你还要这样看着我看多久?”“顾少爷,我们去花园里散步吧!”……
有时候是有些嗔怪的意味,但是顾泽臣心里清楚,那声音从来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看起来像是在抱怨,其实语气里全都是包容宠溺。
顾泽臣紧闭着眼睛,他不敢睁开,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睁开眼,那个声音肯定会消失不见,
顾泽臣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他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
有时候顾泽臣也在想,要是在小时候那场车祸里,他也去世就好了,那样他就不用忍受腿痛的折磨,也不用体会失去爱的人是什么滋味,
但是这样的念头只要一想,就会立刻被他打消,
顾泽臣不能在那个时候离开人世,如果离开了就遇不到皎盈了。
顾泽臣的腿伤又发作了,
这么多年反反复复的折磨着他,他故意不去治疗,自虐一般的承受着,这刻骨铭心的疼痛。
多年没有联系的白凌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顾泽臣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这么多年麻木的人生,已经让他练就出了,无论何时都波澜不惊的心境。
有时候顾泽臣感觉自己像一个机器人,早已失去了人类的心脏,他现在的心脏只是一个维持生命的机器,
只是顾泽臣没有想到,白凌月会那样直白的提到她,
这么多年,“皎盈”像一个禁忌的词汇,没有人能触及,没有人敢触及。
听到白凌月那么自然的说出她的名字,她说要去看看她,
顾泽臣一阵恍惚,
好像皎盈还活着一样,好像白凌月真的只是多年没有回国,要去家里看看她的老朋友一样。
白凌月从他办公室离开之后,
顾泽臣一直在发呆,他自己也说不清在想什么,好像什么也没想,又好像回忆了他整个人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打断了顾泽臣的走神,
顾泽臣缓缓松开了手,原来是他握钢笔握的太死太用力,钢笔的金属笔尖已经被顾泽臣压进手心的肉里,
他手上的皮肉翻起,名贵的墨汁混着快要干旱的鲜红色血迹,狰狞而又恐怖,
顾泽臣很平静拿出手帕,擦拭手上的墨黑色与暗红色交织起来的伤口,像是没有痛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