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帝辛、魔尊和刑天不再去追逃走的天庭神将,相继赶回查看蚩尤的伤势。刑天第一个回来,但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蚩尤的身影,只看到了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程景平,以及在他身边静静躺着的女娲石和他们费尽心机才抢到手的炼妖塔。
他没有理会那两样重宝,一个箭步冲到程景平身边大吼道:“蚩尤呢?”
程景平木讷地转过头来看向他,眼神中却没有焦点。看了他的样子,刑天的心飞快地跳动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涌向心头。他略带颤音地再次问道:“程景平……蚩尤在哪里?”
程景平眼神空洞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刑天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帝辛和魔尊也赶了回来,见到程景平的状态,心知不妙。帝辛急忙来到他的身边,制止了刑天的继续逼问:“他现在状态不对,不是问话的时候,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说完捡起炼妖塔和女娲石,架起程景平便向着太平城飞去。
刑天还待再问,却被魔尊拦下:“先回去,他现在的状态你也问不出什么来。”
刑天无奈,只得压下心中的焦虑,同魔尊一起跟上了帝辛。
回到太平城后,四人只是略作休整,压下了伤势便再度出发,直至回到魔宫之中,这才放下心来。
魔宫一处偏殿之内,刑天面色沉重地问道:“程景平,蚩尤是不是已经死了?”
一路上都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程景平听到这句话,眼神终于有了焦距,喃喃道:“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说到最后,已经是在放声大哭了。
众人都有些沉默和唏嘘。虽然看到程景平这个样子,大概也能猜出蚩尤的结局,但如今真的听到,还是有些感慨。这个以肉身之力接近道二的男人,终究还是去了……
程景平哭了近一刻钟后,擦干眼泪,将他们走后的事情缓缓道出。刑天听完瘫倒在地,神情颓丧:“嘿,原来那日我问你蚩尤在哪里,你指着自己是这个意思。”
帝辛重重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此间事已了,我便先带着程景平一起回地界一趟。待轩辕剑重铸之事安排好了,我再回来。这期间,还要拜托两位道友关注一下天庭的反应了。毕竟他们也死了一个神将,谁也不知道玉帝和西王母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魔尊点了点头:“道友尽管去,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帝辛抱拳谢过,施法打开两界通道,带着程景平一同离开了天界。
个把月后,帝辛带着程景平回到剑宗祖师堂内。很快,重玄门如今的掌门,曾经的三代老祖陈牧便被召唤而来,程景平将重铸轩辕剑的方法传给了他。
陈牧听闻蚩尤的陨落,重重叹了口气。作为一名炼器师,蚩尤这个曾经的“兵主”乃是如同祖师爷般的存在,原以为他本就是个传说,哪知他竟是活到了现在,又陨落在了这个时代。深吸一口气,他开始收敛心神,仔细研究如何重铸轩辕剑。半晌过去,他的脸色变幻不定,时而微笑时而皱眉。终于,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屋檐上的时候,陈牧长舒了口气,睁开了眼睛:“如此造物,蚩尤前辈不愧‘兵主’之名啊。”
程景平不懂铸兵,只能开口问道:“前辈可能重铸?”
陈牧点点头,后又摇摇头,苦笑道:“蚩尤前辈的铸造之法我已知晓,不过这实际重铸却不是我一人所能完成的。”他思索了片刻接着道:“按这铸造之法,若要尽全功,怕是需要地界所有的炼器师共同来完成。”
不说程景平,便是帝辛闻言也是一愣:“这是为何?轩辕剑虽是神兵利器,但也不至于需要整个地界的炼器师一同来重铸吧?”
陈牧苦笑道:“若只是重铸,确实不需要,但蚩尤前辈却是想要将他再度升华,变得更强大。轩辕剑、炼妖塔、五色石三样神器也只是炼制之基,还有许多其它天材地宝,就是地界也不一定能找全了。”
程景平沉默,蚩尤前辈竟然用心良苦到了这个地步。这次重铸轩辕剑显然是他看到了轩辕剑无法对抗道二高手,想借此机会让它再进一步,好在之后同玉帝和西王母的战斗中堪以重任。
帝辛也是感慨道:“蚩尤前辈真是深思熟虑啊!材料的问题我来解决,你们需要什么材料没有的我去天界和冥界找。现在地界有什么急需炼制的灵宝吗?”
陈牧摇摇头:“新的灵宝炼制是没有,但有不少灵宝需要修复的。”
帝辛沉思片刻:“可否留下少量炼器师修复灵宝,其余全部召集起来炼制新的轩辕剑?”
陈牧皱眉道:“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人皇应该也知道,很多人会因此而死的。”
程景平正想拒绝,帝辛已经伸手拦住了他开口:“就这么定吧,我去和魔尊、妖皇商量下,最近都低调点。对了,预计大约需要多久时间能够完工?”
陈牧皱眉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奈地摇摇头:“实在无法预估,这是地界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炼制,根本就没有先例可以参考。”
帝辛略微沉默了片刻:“好吧,尽力吧。我会下令让所有炼器师都暂归你管,有任何需要都尽管和我说。你先去准备吧。”
陈牧闻言抱拳退下,心中也有着一些激动,毕竟对于一个炼器师来说,这种机会真是一辈子也难碰上一次。
待得陈牧离开了剑峰,程景平才嘶哑道:“值得么?”
帝辛望着剑宗历代祖师的牌位轻声道:“你还是没有觉悟吗?这场仗,其实只是你和玉帝、西王母的战斗。我们不过都是些配角罢了。轩辕前辈、蚩尤前辈、女妭前辈、南舟师叔、我地界八大宗门的老祖们、数万战死的地界修士,甚至魔域和万妖谷的修士们……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拖延时间,让你有成长的机会。我知道你不喜欢杀生,可你如今还是太过弱小了,等哪天你成长到了让这三界都臣服的地步,这个世界才会以你的意志去运转。”
程景平垂下头来苦笑一声:“若是我求你不要再打了?”从一开始,这场仗就不是他想打的,他只不过是被这时代的洪流裹胁着一路前进罢了。可如今他觉得好累,身边的亲友一个个死去,剩下的那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没了。程景平第一次想要让这股洪流停下,做奴隶也好,做打手也好,他只想要他们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