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敏,回想十八岁,我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是否只是想起了那时风清气朗的一个背影,轻轻地飘过了记忆,还游荡在岁月痕迹里,却一遍遍地反复回味,却又淡了一丝。
那年,特别热,我深刻地记得。2006年,西南地区很多地方出现了比较严重的干旱,副热带高气压以强大的势力占据着长江流域,热成了许多城市的主旋律。然而干旱断不会影响学生们的心情。真正对我们有影响的是狂热的学习、青春的心上人,甚至是一本流行的小说、一个有意思的笔头……总之,绝不是干旱的气候。
我和易仁站在校园里一起玩着园艺工的水管,清凉的水配上热烈的气温,如果你在中国任何一座火炉城市生活过,你一定也会有感同身受的热情以及对那份清凉的欢喜。我们打湿了衣裳,淋湿了头发,却笑得好像定格了似的,这一生再也不曾修改。
暑假的校园里,早已没有多少学生,只有来年将经受高考的学子和老师还在那里加速积累。试问,哪所中学的高三不补课?哪个高三学生不经历奋斗时光?真的辛苦,但无论是那时的我,还是后来的我,真心并未感觉苦,反而觉得充实和自在。尤其是阿仁,我觉得他是肯定不愿意回乡下去种地的,祖祖辈辈的生活早已经向他展示了农村生活的大部分面貌,他是铁定要考大学的,考上大学,以后找工作,以后和……(我)在一起(我猜他一定会在心里这样小声地想着)。是的,他会奋斗。
我也是自然要努力的。或许我的梦想更像舒婷《致橡树》里写的那样,我要做树,像树一般站立在阿仁的身边。不过我总是感觉我和阿仁一样,却又不一样。
阿仁的父母仍然在村里,并没有随着国家改革开放的浪潮外出务工,而选择了在家勤劳。我们有相极相似的人生前小段,我的父母打理着一家面条作坊,他们并不务农,整日劳作的空间就是那小小的面坊,我们家的面坊在那不大的地方很有名气,货真价实,是许多人家早餐或晚餐的重要组合部分。而还在村里的老房子只是根,或许也是我们家绿色免费蔬菜的来源地。
我和阿仁经常一起聊小时候的事,每次回家的路上,大巴车总是把我们从城市拉回那个小地方,而阿仁回家后却是要帮父母承担许多工作,自然也是不会与我联系的。但我觉得这并不是关键,应该也影响不了未来的大局。
自从我们俩初一时在校园里相撞在一起,摔了个狗吃屎并大吵一架后,却逐渐在相识过程中,反而关注起对方的点滴。大约,感情是在关注中发芽的。是的,从初二开始,我觉得他的嘴唇有鲜艳的红色,就像高级口红似的色彩,美若彩霞。又岂止是嘴唇,我觉得他的身体像永动机一样,每次我跑800米的时候,我觉得我快报废了,而他却可以轻轻松松拿下5000米,真的是太帅了,有没有,不仅如此,他还可以跑完步后和其他同学一起去打篮球,仿佛刚才跑步偷了懒一样。
18岁那年,马上高三的我们相约一起去西南大学,去那所美丽的园林校园去看看,据说校园里全是香樟树,像极了阿仁家后面的森林一般,幽深却充满趣味。据说相约未来去哪里,是少年恋人最热爱的事情,还有,据说有90%的恋人都没有实现约定……但我好像坚信,我们本不寻常,一定是那10%的其中一部分。
然而西南大学并非是人人可进的地方,即便是对于学习还不赖的我们而言亦是如此。事实证明,要想成为那10%,又何止是努力,岂非运气可解释?
其实,记忆又何止一处,那操场上,围着跑道的一圈又一圈,累得像死狗一般的两人,看着狼狈的对方却觉得好笑的模样;那躺在操场上仰望星空却只是橙黄色灰蒙天空的无趣、还有那长江边上绿了一轮又一轮的草……都是,都不是。
是的,高三来临,阿仁不再频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们好像从未认识,却又相约了未来。若是知晓未来,你猜,他会不会选择在当时更多地一起下自习,一起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