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缺少温柔潜质,但绝非娇蛮任性,蛮横无理,她冷战的常用战术无非就是拒不和你说话,她会在审视一圈,认定各项家务已经做完,再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才黯然掩门进入卧室,需要陪伴时,最多带进去一杯水或一本书。
当然,你要通过细节分析并认清形势。门上锁了,说明你当晚达成心愿的机会微乎其微,除非你不但有痛改前非的决心而且在以后的日子里确实能有洗心革面并持之以恒的行动。你需要按她的高标准、严要求重新做人,始终如一。否则她还会故伎重演,并且有闹剧改悲剧甚至惊悚剧的可能。和她认识7年,结婚5年,邱牧阳只有一次类似经历,整个冷战期近3个月,导致邱牧阳再不敢有胆大妄为之心。对一时改变却不能成为日常自然行为的事情,他再也不敢轻易做出承诺。彼时的整个过程算是浅尝辄止。
显然,如果卧室门没有上锁,那便是你还有一线生机。那肯定是她已然自省到自己过于作威作福、专横跋扈,暗暗许你一个苦语软言,剖己恶行析己错误以息事宁人并自荐枕席的机会,你只需要搬着“梯子”进去,能让她顺利落地,便是成功在即,但凡见她信眉低首,含羞带俏,那便是功成名就,你大可大行其道,一蹴而就。
今天,邱牧阳却不想再进入观察分析环节,他把一张农行卡递到党湘云面前:“新办的,老规矩,交给你!”
党湘云却不问为什么,默默起身进卧室,邱牧阳便跟了过去。
“你出去!”党湘云终于开口说话,但一出口便是命令。
“我不是来看你藏哪里的?我是来告诉你是大哥让我办的卡,他说要证明什么,估计是要给我预付一两个月的工资,你先放包里,明天好方便查余额。”
次日,上午11点。
正在办公室查阅资料的邱牧阳接到党湘云打来的电话。
“我在你单位门口,你快出来!”党湘云声音异常急切。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谁病了?”邱牧阳心里猛地一紧。
“没谁得病,你快出来就成!”
远远地,透过测矿院电动伸缩门的缝隙,邱牧阳见穿党湘云一身米黄色长款羽绒服,正把了自行车站在大门口急切地往里张望。等他走到面前,她先是瞥了一眼大门东侧沿院墙建的一排平房,然后拉了他往大门西侧走去,从铁栅栏围墙望过去,那里沿墙建的是职工自行车棚,正值上班时间,车棚里空无一人。
“你知道,韩哥给你打了多少钱?”党湘云支了车子,立刻转身低低的声音问。
邱牧阳摇头。
“你猜……你使劲猜!”党湘云目光炯炯,不知是天冷,还是激动,她的嘴唇微微颤动,似要将自己行将蓄满的内力凭空传给他。
“我工资每月1000元左右, 咱们单位赴外人员加补助每月能拿3000多,我要是到大韩那,估计大韩一个月怎么也要给我5000,算半年吧,3万” 邱牧阳随口说着,见党湘云犹目含期待:“那就算一年,6万?”
“再猜……”看邱牧阳平静如水的表情,党湘云心中泛起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邱阳,看来是我把你们兄弟感情看低了,我需要认错了!”说完,眼里竟泛起泪花。
邱牧阳见不得党湘云流泪,忙伸手去擦,而她却一下扑入他的怀里:“邱阳,是60万!是60万!”
“啥?60万?”邱牧阳一把推开党湘云:“你没看错吧?别多看一个零。”
“没,这是自动取款机打印的凭条。”党湘云小心翼翼地从羽绒服内兜掏出那张绿意盈盈的,由卡袋保护农行卡,从里面勾出那张凭条,展开,递了过来。
“我靠,60万……呜呜……”
却是邱牧阳失态惊叫中,被党湘云捂了嘴,她左右扫视了一下,低低的声音说:小声点啊,别让人听到了!”
片刻的宁静后,邱牧阳再次拨通韩若冰的电话:“大韩,你什么意思?”
“买断你!这是订金,你到庆北第二天,余款立刻到你卡上!哈哈哈哈哈”韩若冰计谋得逞似地畅笑着。
“大韩,你笑得很渗人,不寒而栗啊!”邱牧阳说这话时,心中已然默认,自己无形中已被韩若冰推上了虎背。
党湘云在一旁听着邱牧阳和韩若冰的对话,心情愈加不能平复,拿卡的手也一直在颤抖,见他挂了手机,便急着问:“真的,不会有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那是我大哥!如果钱来得有问题,你觉得他会害我?”邱牧阳开始尝试沉声静气。
“可,这也太多了,按你我现在每月1000元的工资,到退休也挣不了这么多啊,可不就是买断吗?”看邱牧阳不吭声,她接着说:要不,还是还给韩哥吧……其实我也是愿意你出去挣钱的,只不过你现在……毕竟是国企铁饭碗,你去跟韩哥打拼,一旦失败……再说,国企有五险一金,退休后也是不用愁的。”
邱牧阳看她急切的样子,便伸手拿了那卡,塞到她羽绒服内兜,替她拉好拉链,攥了她的手:“容我再想想。”
“不如我给我爸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意见?”党湘云的眼神中开始浮现关切的光晕。
“别,他本来就不喜欢我这个女婿,说多了,他操心,说少了,讲不清楚,他担心。我还是自己来吧!我尽量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再说,即便不能左右兼顾、鱼和熊掌啥啥的,这60万也足以买断我后半生职业生涯,我有什么可犹豫的?”
邱牧阳在党湘云开始柔情似水的双眸中,似隐约看到了当初那个义薄云天、清新俊逸的自己。
“好,拼了!要帽子,我这就去要帽子!去外部项目部。”邱牧阳双手晃着党湘云的肩膀,目光如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