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铎惊喜于沐平测矿院庆北项目部的服务态度,惊诧于他们的施工效率,几乎提前了12个小时便让他听到了令人振奋的消息。
3月26日凌晨3点,骆景怡的手机响起,是马宇辉兴奋的声音:“告诉老板,喜讯,龙6井肯定出油,项目部张少彬说可动烃显示明显,可以安排射孔。”
当骆景怡俯身摇醒张世铎告诉他这个喜讯时,他精神为之一振。昨夜老骥伏枥,指在潜力,实在是人困马乏、指日可怠,以致睡成死猪,此际却精神焕发、生龙活虎。他立即起身来到办公桌前,望着坐标图,意兴盎然。
他油田区块的西北方是启旺公司李家从荒烟蔓草的不油之地,他几乎和自己同时进入庆北油田市场,迄今却滴油未见,真让人表示同情的同时,破颜一笑,兴灾乐祸一下。他的龙6井南侧300米处,也就是坐标图上3厘米处,他早用铅笔勾出的一个五星图标,那是起山公司韩二水的起3井。他隐隐感到自己的龙6井应如起3井一样日出油50方的同时,便设想一个宏伟的蓝图,用倒过来的铅笔划了优美的圆弧:“三国应该一统嘞。”
“世铎,你好姣气,我好钟意内。”衣衫不整,睡眼惺忪跟了过来的骆景怡见他竟有君临天下的气势,也不免目眩神迷,悦然起敬,竟一时忘了口称老板,将那私密时神魂颠倒情形下,狂诞不羁的称谓脱口而出,并不失时机地将排球挤了他下巴,尊老爱诱起来。张世铎意兴大发,自是不及诱浅入深,不诱自主地咂嘴弄舌,勇攀高峰。多措并举,挥洒自如。
……
“哥,我需去趟项目部,好几天没去了,路上顺便办点私事,你有需要给我电话,我马上回。”吃完早饭的邱牧阳还是忍不住开口给韩若冰请假,他从韩若冰的表情看出,此时节是一个关键时刻,是所谓危急存亡之交,但对顾影的承诺使他不得不想离开一会,自己再轻然失诺,恐怕让她再生怨恨,而怨恨之后或有的心情、举动,恐是自己煞费心力也难挽回,这得之不易的适情恰意、灵犀交融的情感大厦,或顷刻之间土崩瓦解。至于说去项目部也只不过是个借口。
“也好,去趟项目部,了解一下龙源公司龙6井的情况。昨晚测井。”韩若冰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他其实很想邱牧阳就在自己身边的,哪怕这小子不说一句,不谋一计,也能给自己以踏实感,这是多年来的相处,产生的依赖感,一如需临场决断,你总觉手中少点什么,思想也在空中飘散,不能集中,而当一支香烟燃起在手中,你便戒骄戒躁、脚踏实地了。长期吸烟提神,便如这兄弟之间的相处,虽不如男女之间的缠绵缱绻,水乳交融,也自唇齿相依、亲密无间,若能心心相印、肝胆相照便径自情同手足。韩若冰是在一种极其矛盾的心理中,安排邱牧阳行动的,他原本是设想三兄弟共同创业,大展宏图,苦尽甘来,建立丰功伟业的,但因自己的急于事功,让境况走向了意愿的反面,而今落得进退维谷、举步维艰。他不想邱牧阳屈受牵连,但又想邱牧阳参与进来出谋划策,以解燃眉之急。孟老二耿耿于心,但憨态可掬,别无二“智”,着实不堪大用;谢雨文亦自忠心无二,惟女子见识,质朴无华,而能花样百出者,便是眼前的邱牧阳,他若尽心竭力,事无不成。止惜此刻,这不义运作之事,还不能据实以告,只落得这个智勇兼全之人,空矜智负能而不能己用。
龙源公司此时正处于严肃而活泼的气氛之中。
“这,这,这都是油层。特别是这块,1358米到1373米整整15米的油层。”马宇辉指着解释资料成果图结论区红黑相间的的小方框不胜欣喜。
张世铎自是云里雾里,看绳丝麻线、曲曲折折,横竖不明,天书一般,便听马宇辉一说,竟有心旷神怡之感,随之笑逐颜开。
他让马宇辉赶快休息,也顾不得骆景怡,自顾把那成果图轻轻展放在茶几一侧,自己去那沙发上一躺,对着那红黑相间的15米油层,驰思遐想,试图把那蚕丝蚓线勾凑出美女优美的身形曲线一般,不知不觉酣然入梦。
……
庆北县唯一一家通讯器材专卖店,邱牧阳毫不犹豫买下了诺基亚N92,5800元,几乎是该店的镇店之宝。2005年11月份刚刚发布,刚到店没几天,因价格昂贵,人多赏不买,而邱牧阳进店便去那高档柜台,一眼相中,整个购买过程没出十分钟,他知道时间紧急,不容自己躲静偷闲。
此后又去超市疯狂购物,席卷残云一般,连店家的眼神都好像在劝他:未听得灾情消息,请理智消费。什么维维豆奶、南方黑芝麻糊、江中猴姑、皇室麦片,以至伊利的纯牛奶、智力的燕麦粉,更有那山西老陈醋、金龙鱼的食用油、旺仔的小馒头……广本的后座堆得满满当当。
门一开,瞬时便被关了,邱牧阳左右手都没来及放下沉重的方便袋,只听到一句:你终是来了,便被顾影无情地演练了一番席卷八荒,直到把他的嘴巴打扫得一干二净。
“你这进步神速,是不是昨晚对着自己的胳肢窝练了一晚上?”邱牧阳气喘吁吁,抑制不住地逗趣。
“你坏甚!”顾影微笑着,眼睛一眨一眨。
“姨是保洁员,你这也算女承母业了。”邱牧阳左右歪了歪嘴巴,他是觉得有点僵,但手中两袋重物影响了他的发挥。
顾影害羞地捶他的时候,才看到他手中的两大袋礼物,忙接了:“你做甚, 提这多东西?”便说便引了进屋,一放袋子,回身便又要故伎重演,邱牧阳终于腾出双手,一手按了她,一手晃动自己的嘴巴子,无可奈何地说:你这吸人故技,隔日精进,确实了得,我这朝不保吸了”
“嗯,我便是要吸,吸干你。”顾影腆着脸凑了上来,邱牧阳只得任她亲亲啃啃,胡“嘬”非为。
不时,顾影志得意满,他才拉了她又跑了两趟,去胡同口车上提东西,直累得顾影娇喘吁吁。
“你干甚买这么多,吃不完会坏的。”顾影对他如此大方虽是无限欣慰,但还是为他心痛不已。
“我这不是孝敬阿姨嘛,等她一会儿回来,说不定一高兴,还就把你往我怀里一推,说,别管我,你俩自管出去厮混吧,哈哈哈哈……”邱牧阳用戏谑的眼神死盯顾影等她重新泛起害羞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我妈为甚这样,原来是叮嘱我小心男人的,见了你,一切都变了,恨不得我立刻嫁给你一样。”顾影没有羞羞答答,反而郁郁沉沉。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想到妈妈而已,她急着要把我嫁出去的样子,好像她不想管我了一样,这个世上只有她最疼我,我不想失去她的爱。”顾影紧抿了嘴唇,一脸的忧郁与不甘。
“也许她累了,照顾不了你了,想把你交给另外一个人继续疼你,而我只是恰好出现而已。”邱牧阳心中也有一丝失意。
“你别这样,邱阳。”顾影抚了他的脸,脉脉含情,执着的目光似乎在酝酿某种情绪:“你的出现让我欣喜若狂,我们似曾相识,也或上辈子我们本就相遇过,本就擦肩而过并回眸一笑过,只不过因为世间滚滚红尘、繁华奢靡让我们都迷失了自己,我们便有了一世的错过,你也不曾负我,我也不曾负你。缘起缘灭,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便是这今生与你的相遇,我便不可抑制地喜欢你,就这么不顾一切投入你的怀抱。这一切如此的不可思议,或是前世的相逢,你就曾记住我路过时的背影,我记忆中也残留你远去的模样,让我们在今世不期而遇的时候依然能跨过千年的过往,奇迹般地就这么相识、相拥、相偎。这好像就是命中注定,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我好像就知道我们一定会相遇,茫茫人海中,我一定会等到你。我喜欢这种感觉,让我陶醉、痴迷。既然前世回眸,今世得缘,我便不顾一切,哪怕结成水,凝成冰,亦或化作尘埃,我也在所不惜;哪怕没有结果,哪怕只是想入非非,我也一无反顾。你就是我前世千年的等待,你就是曾经被我遗忘了千年的思念。这一世,我抵死不能再错过你,不能让你在我面前消失。哪怕你还有红尘旧缘,哪怕你有情外新欢,只要你喜欢我,我也愿意用整个青春去爱惜这种感情,默默守候,哪怕在这个深渊里徐徐堕落,我也心甘情愿。”
邱牧阳从头疼欲裂到炸裂爆头,他再次后悔自己的利欲熏心、色迷心窍,惹了一个不该惹得人。他有预料,但始料未及的是面前的女子功力竟如此深厚,显然是受了琼瑶阿姨的秘传亲授,武功修为已至登峰造极,炉火纯青。而自己无意中便是“虏获纯情”,他心中开始对这个几近走火入魔的女子有所忌惮,但情势所逼,又不能一盆凉水浇下,只得心有不甘,默默地抱了她。
“下一步该怎么办?惹了一个这么纯情的小姑娘,现在自己已经不忍心继续伤她,但这架势恐怕很难干净利落地抽身而去了。还‘片叶不沾身’,现在自己倒是一叶未沾,反而如《神雕侠侣》中神雕的扮演者,沾了一身的羽毛,擦,还妄想神雕,简直就是傻雕!”想至此,邱牧阳不由长叹一声:“唉!”
“你怎么了?叹什么气?”那顾影却从她怀抱里探出小脸一脸半是关切、半是疑惑。
“我……我……”邱牧阳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先吻了下去,让思想有短暂的斡旋余地:“我在愧疚我终究会辜负了你,我终不是一棵大树,或只是一个芭蕉叶子,难去为你挡风遮雨。”
“你是说工作的事吗?你为难就不要做,我自己能忍受的。”顾影继续摸他的脸颊,情意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