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雪霁,湛蓝的天空,白云如絮。阳光恣意地注视浩瀚无垠白色巨毯,好像要窥探他身下的秘密。而雪地自不甘示弱,便反射一些耀眼的光线,表示推诚布信、心底纯洁无私天地宽,企图用某种潜在的力量,打消惑日疑云。事件因此愈加扑朔迷离,天地狼顾狐疑,面面相觑。
韩若冰自然知道,自己隐瞒的一切,总有被发现的一天,因为即便再美丽的雪也有融化的一天,隐藏再深的秘密也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对于张世铎不时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他淡然处之,姑且认为狐行多疑。合同都签了,并且都已在核实区块坐标了,何苦还疑惑不解呢,也只能徒增忧虑,于事无补。
不过,为了表示同情,他还是把表情调整为苍茫而犹豫,似有恋恋不舍。
“小韩总你系咪有咩心事呀?”张士铎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
“您相信我对这区块有点割舍不了吗?就像自己的孩子,没办法,送人养了。”韩若冰目光中有说不出的留恋与无可奈何。
“唔系送啦,3.2个我都系心痛啦!呵呵呵呵。”张士铎从韩若冰依依不舍的表情中似乎看到了起山A之于他的心中的价值,怜惜之余,突然有了一种幸灾乐祸的舒畅感。
区域本身就有坐标桩,加之大合同到手,韩若冰心底早有尽快处理,早完早了的想法,他假意争长论短了一下,便作勉为其难状,欣然同意。
交接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张世铎春风得意,在雪地里优哉游哉。骆景怡却没见过这阵仗,蜗行牛步,张世铎只得命马宇辉搀了。马宇辉颇有礼仪,不远不近,只伸了小臂让骆景怡搭了,眼睛偶尔望向排球也会触电一般闪避,因而显得工作态度极为不认真,两人愈加鸭行鹅步。
“张老板,我可是仁至义尽了,到时候我在这附近钻井,你可要念今时情谊,莫有异议。”韩若冰指了指起3井依旧运行的驴头磕头机,给张世铎灌输自己拿到合同款后会继续在起3B区施工的计划,并且假借自己看中这个区域,新钻油井必会在起3井附近,你可不要有我是不是,昧地瞒天斜打入你区块的想法,来解除张世铎犹带有的疑虑,不能落定的内心。
“小韩总,你情至意尽,我大分寸不妨事。”张世铎皮笑肉不笑。
“既如此,按合同约定先打过2.5个,后期过户完成,余款0.7个结清?”韩若冰神色凛然。
“冇问题,我哋港人系讲诚信嘅”张世铎神色端然。
韩若冰环视四周,最后看了一眼起3井,大笔一挥,在实物交接单上签了下“韩二水”。
他让谢雨文多拿了一个月工资,由孟凡千给看井人巴日图,安排其暂时回家休假,那铁皮运营房已经算移交给龙源公司。
“张老板,我建议你控制好起3井的放喷流程,这地下压力不能快速释放。”韩若冰有意无意的说着。
“这个我明白,我给老板讲。”马宇辉从旁插嘴,然后通过骆景怡给张世铎详细解释。
“哈哈哈哈,呢个而家应该叫龙7井咗我会处理好嘅。”
“合同款到我账上才是,不然还是起3井。”韩若冰转过身来,目光犀利。
“我们老板安排我下午就开始办理,你放心吧,我们是讲诚信的。”骆景怡掀了羽绒服帽子和张世铎耳语一番,又双手揪帽掩脸,双脚轻跺宽缓,不胜风寒的样子。
……
邱牧阳终于惟命是从,当江小爱呢喃说出“扬帆入港”时,他旗杆应声而起,勃然变色,心中的火焰霎时将眼睛烧成红色,狼顾虎视,理智做了最后垂死挣扎,不时便为去大发神威,释放天性的欲念轻然放倒,拱手而降,只得想顺天应命,欣欣然给他一个安身之地。
仅一招,他便褪去她的黄色羽绒服,再云手半带,乐“掀”好施,眨眼间便让她上身只剩了文胸。
两人便一起去那腰间裤带忙活,手忙脚乱,竟成了死扣,急得江小爱直跺脚,嫌他碍事,推了他,他只得怏怏然专心致志于自己“三光政策”的实施。
再抬眼时,却见她还在埋头苦干,急得几乎要哭出声来,捶胸跺脚,那马甲线当中的“小眼睛”便上下左右一通乱舞,晃得他欲念横生,蓦地便去揽了,云手便欲倒行逆施钻将进去,哪知江小爱吃疼躲了,急切间便道:“疼。”见他一脸沮丧,便问:“你有剪刀吗?”
“我通体上下只有一件算得上凶器,是肉做的,金属的没有。”邱牧阳无处安放,只得双手箍了她的臀,让自己紧贴她。
“你腰细得都快断了,还用得着束腰吗?系那么紧。”邱牧阳失落的眼神中满是怨责。
“都怪你添乱,活扣变死扣……啊,我好喜欢。”江小爱还欲继续问责,却发现他健硕的胸肌,勃然在目,不禁满心欢喜,轻轻地抚摸起来。
邱牧阳便又火起,呼地将她抱起扔到床上,自己俯首甘为孺子牛,对着裤带指揪牙叼,专心致志,终不求甚解,一身大汗。
“你抽烟的,火机!”江小爱恍然有悟、如梦初醒。
邱牧阳茅塞顿开,蓦地便去羽绒服里拿,当火机点燃的一刻,他手只是伸了一伸,却停在半空。
“邱阳,你弄甚了?”江小爱见他黯然不悦,忙起了身子,去抱了他,把他的头埋在自己胸前,百般抚慰。
良久,邱牧阳方抬起头来,苍然一句“我这是要干什么?”便默默地起身穿衣如故。
江小爱不知所措,难以遏制地怒火中烧:“邱阳,你这是做甚?是在说我下贱吗?”言毕,方想起自己犹腆然半裸,愤愤地去地下捡衣欲穿。
“爱爱,我喜欢你。”邱牧阳却不等她“”故态复萌腾身紧紧地抱了她:“可我,我是有......有老……呜呜嗯嗯……”
却是被江小爱用嘴堵了嘴,看他表情她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这也使刚才的误解豁然开朗,她恍然大悟,恼火瞬间变成温情,变成一种欣慰,良久,她方深情道:“傻瓜,别说,说了,甚也没有了。”她边整理打底衫边欣然作笑:“我突然觉得我更喜欢你了,我知道你都快刹不住车了,可关键时刻,你还是停了下来,这比开始停下来更难,这不只说明你的意志力、你的理智,还有你骨子里的善良。我喜欢你的理智,更喜欢你骨子里的善良……尽管……尽管,我已做好给你的准备。”
“爱爱,我有难言之隐,可你不让我说。我可以抱你、亲你,也真的想……我太喜欢你了,可是那一步,我实在是跨不过去,至少现在。”邱牧阳半是苦楚半是温情:“我不想伤了你。”
“邱阳,我都明白的,你不用说了。”江小爱虽然也很失落,但她尽量让自己显得通情达理。刚才差点失掉的颜面因他再次明确是真的喜欢自己而意转尽复,他不想伤了自己,说明他其实是一个敦厚善良之人的同时,也验证了他对自己的真情。
炫铃响起,党湘云专属,邱牧阳不得不接,幸好现在衣裤整齐,若是刚才接了,自己会尴尬有余,思绪不足的。
“你在忙什么?才接电话。”
“我忙着体察民情,这里什么娱乐活动没有,吃个串都跟过节一样,穷山恶水,欣欣然我便有教化之心,我不准备入乡随俗,准备给它来个移风易俗,实在不行就给它来个伤风败俗。”
“嗯,旁边是谁,谁在笑?”
“哦,一个大嘴鹦鹉,我靠,这庆北没啥引人入胜的地方,就当地引进的这鹦鹉,体态修长、仪态万方,长得那叫一个勾心斗角、勾魂摄魄的,就是性格不好,刁钻古怪、飞扬跋扈,刚才我一生气,差点活剥了她。”
“邱牧阳,你能不能有点正形,说句人话?”
“靠,我句句发自肺腑,烂漫天真的。实报实销。”
“败了,说正事,你发来的资料,咱爸看了,只说了句,真知灼见,你说还用给老五他爸看看吗?”
“我想想,我联系老五,你别管了,等电话。”
邱牧阳电话一挂,江小爱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是你老婆吧?你和你老婆都这么说话?”瞬时,又意识到什么,立刻收了笑容。自己小心谨慎始终不敢触及的敏感点,此刻,却被自己无意揭了个底朝天,搞了个澈底澄清、明明白白、确确实实,断无挽回可能。
“好了,一切大白于天下,看你以后如何正大光明地引船入港。江小爱啊江小爱,你傻甚,犯了多少次类似错误了,咋不知道吸取教训呢?这下好了,引狼入室是做不到了,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引以为戒了”江小爱颓然倒在床上,悔恨交加,泄露天机一般。
“爱爱,大嘴鹦鹉,起来飞扬跋扈一个,刚才不是笑得山花烂漫的?”邱牧阳晃晃她,见她仍不为所动,便强行扳了,“吻扎吻打”,舞“吻”弄“摸”。
“邱阳,我傻甚。我好失败……我……”
“现在,说开了反而好了,我反正不是什么谦谦君子,道貌岸然的。你只要不嫌弃,小生愿意长侍左右,咱做一对苦命鸳鸯。”邱牧阳款语温言。
“嗯,邱阳,你真这么想?”江小爱便一把扯了他,让他伏在自己身上,目不转睛。
“嗯,做一对情投意合的……”邱牧阳奸笑着吻她:“奸夫淫妇。”言毕,腾身就起,却被江小爱扯了后衣襟,辄转身复抱,眉飞色舞。
邱牧阳又想起自己近日大彻大悟的道法,便将那一夫多妻制分明就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不能被丢弃,实应发扬光大,被丢弃了就是历史倒退的理论,绘声绘色、指天画地地讲了一番,直惹得江小爱笑不忍俊,花枝乱颤。
……
买卖不成仁义在,更何况这买卖成了呢?作为收入方的韩若冰当然不能失礼,在二八大杠烧烤城设宴,买卖双方气氛融洽,各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