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相信尚道煤矿的能力?我尚德可是诚信企业,欠债必还,只不过现在现金流出了问题,等缓过劲来,立马给您结清。”
“李总,刚才确有玩笑成分,哪能因赌资前来要账,实际上我们吉丰公司与人合作成立了林水石油公司,先正处于前期投入阶段,所有勘探开发设计已经完毕,就等米下锅,若是资金不到位,延误生产,损失可就大了。李总您现在庆北也有石油区块,您想想,单单不能开钻,却要支付底下三十四号员工的工资费用就是一块不小的开支,而且现在大家被坑蒙怕了,都不愿赊账,所有的材料、设备、租赁费用都是款到发货,一个环节出错就可能让生产施工延迟滞后,钻井日费等费用不可避免地增长。”
李尚道犹豫片刻:“小邱总,你说的我自然知道,但我账上只有一千万,全给了你我这尚德实业也要停产了,缓一段时间,等我筹措完资金,给你们打过去。”
邱牧阳说:“李总,我也理解,我听说您们尚德集团在庆北购置区块进行石油勘探开发后,资金就用去投资建造于呼市的矿产机械厂去了,确实资金紧张。”
李尚道老脸一红,略有些挂不住,姑且不提邱牧阳从哪里的来的消息,但就他一句“购买区块后,资金用去建厂”一句话,便让人面红耳热。话外音不就是说你尚德不思偿还购买区块的款项,反而拿钱去投资赚钱去了吗?这可比银行贷款划算多了,贷款必有利息,而用拖欠款项去投资无疑等同于无息借款。
一般混江湖的人最注重的就是脸面,哪怕背地里坑蒙拐骗、烧杀抢掠,但明里是必须塑造义薄云天、抱诚守真的侠义形象的,李尚道年轻时混过江湖,这点在意念里根深蒂固,即便洗白也讲究个戴头识脸,非万不得已怎肯染上背信弃义的名声。
李尚道微然一笑:“我问问尚德机械,若账上有余款,尽可能多打给你。”言毕,拨通一个电话:“尚德,你账上有余款没?吉丰公司余款……对……邱牧阳,小邱总……是……嗯,在……来了……”说着,李尚道扫了一眼顾影。
邱牧阳心里便是一阵嘀咕:“在说顾影?”
疑惑间又听李尚道诧异道:“你确定?有必要吗?好……明白……那款项的事?好……可以……嗯……”
李尚道一挂电话,对邱牧阳说:“尚德机械也只能拿出500万,怎么样?这次你来,收回一千万,给尹老板应该好交代了。”
邱牧阳知道事情能办到这种程度已属不易,自己隐晦曲折、含沙射影一通胡诌没把李尚道激怒已算是意外之喜,倘是得理不饶人,死缠烂打,生出事端来也未尝可知。
邱牧阳微微一躬:“多谢李总,李总果然重义守信,我第一次来叨唠,李总不以我为晚辈,豁达大度,我有如此收获,万分感谢。”
李尚道哈哈一笑,意味深长地对邱牧阳说:“小邱总,你来还带个女秘书,这矿场不但脏乱还那么多大型设备,很危险的,可要多加小心。”
邱牧阳说:“李总,我第一次来煤矿,想四处转转,不知方便不?”
李尚道一愣神,随即大笑:“悉听尊便,注意安全。只是……”
邱牧阳忙说:“李总,我明白,您忙你的我就四处看看,就当看风景旅游了。”
……
邱牧阳、顾影告辞出门,邱牧阳回身再次给女秘书道别时,透过门缝看到李尚道迅疾拿起桌上电话。
邱牧阳之所以说四处转转无非不是因为顾影的事情,他是想看能否找到顾影父亲当年的工友,尤其是那个被顾父以命相救的工友问问情况,看能否利用仅有的信息去探知隐藏在上海牌女士手表背后的故事。
走到大门口,邱牧阳踌躇了一下,揽了顾影的肩膀转身进了门岗。
门岗内是一位五十多岁老者,五短身材,面色黝黑如老树之皮,皱纹纵横,深邃若壑。
邱牧阳递上一支烟:“师傅,您在这尚德煤矿干多少年了。”
那老者双手罩了,等邱牧阳点了烟,深吸一口方微笑着伸出3个指头:“三十年了,明年就该退休了。”
邱牧阳心中一喜:“那师傅不知道您记不记得顾远?”
那老者一愣,沉思了片刻:“你是说1994年,煤矿发生事故,为救小施子去世的顾远?”
顾影忙上前点头:“对,顾远,我爸,他就是为救工友去世的,大爷您认识?”
那老者上下打量顾影,皱纹愈加丰富:“你……你是刘云的女儿?”
顾影又疯狂点头并欣喜地看了看邱牧阳,一种意外收获的窃喜。
那老者不无疼惜地说:“你爸去世那年,你好像十来岁,这一晃十多年过去,长成大姑娘了。”
顾影说:“当时我只有九岁。”
那老者说:“我是你隆叔,不知你妈妈有没有给你提起过。”
顾影一惊:“妈妈给我说过有个叫王隆的叔叔给我凑得高中学费,不会就是您吧?
王隆点点头。
顾影说:“谢谢您隆叔,只是好多年过去了,许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真不好意思。”
王隆摆摆手:“我和你爸是朋友,他走后,我也没能帮上你们孤儿寡母的,也是很愧疚。”
邱牧阳说:“当时大家生活都很困苦,自顾不暇,能帮顾影上高中已是大恩大德。”
王隆目光闪动继而赧然不语。
邱牧阳问:“隆叔,你能否给讲讲顾影她爸爸妈妈的事情?”
王隆半是思索半是疑惑。
邱牧阳说:“是这样,我姨,也就是顾影的妈妈去世时,给留了块手表,我感觉……”
王隆立刻打断邱牧阳的讲话:“刘云……刘云去世了?”
邱牧阳点点头。
王隆一时目瞪口呆,惊愕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