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老人将韦钟的那份羊肉羹也端了上来,苻苌取出三十枚丰货钱递给老人:“老人家,这是我们和那位兄台的费用,您点点。”
“这位兄台,您这是干嘛?”韦钟看向苻苌,苻苌笑道:“韦兄,你我相逢便是缘分,这碗羊肉羹就当作我请你的了。”
韦钟见状,也不矫情:“如此便多谢兄台了,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我姓蒲,看年纪我似乎要比韦兄小一点呢。”
“哦?蒲兄今年贵庚?”
“我今年二十一。”苻苌回答道。
韦钟也是拊掌而笑:“看了韦某还真的要大一点呢,我今年三十二岁了。”
“既然如此,韦兄尽管称呼我为贤弟便是了。”
看着苻苌和韦钟对话,王猛对苻苌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感觉,他发现,在苻苌的身上,没有那些达官贵人的傲气,反而却十分的平易近人,仿佛和谁都聊的来一样,一点太子的架子都没有,这样的人才是值得自己追随的。
“客官,您给多了三文钱。九碗羊肉羹只需要二十七文钱。”老人将多余出来的三枚丰货钱还给了苻苌。
苻苌却又递给了老人:“老人家,这三文钱,就当是我请你吃了一碗羊肉羹了,你就收下吧。”
“这…这…”老人一时手足无措,混浊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然后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朝着苻苌叩头:“多谢客官。”
“老人家,你这是干什么啊,使不得,使不得。”苻苌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赶紧将老人扶了起来,然后他示意王猛韦钟继续先吃,自己将老人扶回到棚子里。
“大哥,你…我…”苻生突然看向苻苌,然后又看了看自己面前已经吃完的两个空碗,最终将目光落到了那碗苻苌还没有怎么吃的羊肉羹上。
苻苌宠溺的看了苻生一眼,然后无奈的点了点头:“端过去吃吧。”
苻生见状,高兴的说了一声:“我就知道大哥你最好了。”然后便端过碗吃了起来。
苻苌将老人扶回棚子里:“老人家,你歇一会儿吧。”
老人此时也是恢复了一下情绪:“客官,你叫我老宋头就行了。”
“哎,好,老宋头。”
“嗯,客官你等一下。”说着老宋头便低头去那口煮着羊肉的大锅旁边翻找了起来。
不一会儿,苻苌便看到老宋头取出了一个小坛子。
“客官,这是我自己酿的米酒,你要不要尝尝。”
苻苌点了点头:“当然可以,老宋头。”
老宋头拿出两个碗,给自己和苻苌一人倒了满满的一碗酒,苻苌呷了一口酒,看向老宋头:“老宋头,你今年贵庚啊?”
老宋头比出几根手指头:“我啊,今年六十四岁咯。”
“老宋头,这个摊子就你一个人吗?你的家人呢?”
苻苌先是看到老宋头点了点头,然后眸子便有些暗淡了下来。
接着,他便听到老宋头以一种十分沉重的语气说道:“家人吗?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苻苌赶忙向老宋头道歉:“老宋头,我不知道你…抱歉啊,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老宋头有些失落的摆了摆手:“这有什么,人活一世,迟早都是要死的,这有什么呢。”
听到这话,苻苌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老宋头,便只好端起碗冲他说:“来,老宋头,咋俩碰一个。”
老宋头也是端起碗:“好,来,咱们两个也碰一个。”
两只酒碗碰在一起,里边的酒水也微微的漾出一些,但两人都没有在意,反而是将碗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注:1、韦钟:前秦时期大臣,历任魏郡太守、青州刺史、梁州刺史、骁骑将军、尚书。京兆韦氏东眷房韦穆之孙,南梁名将韦睿是其玄孙,北周大将韦孝宽是其侄韦楷之后。
2、《元和姓纂》卷二·八防记载:东眷(韦)穆八代孙旭长子逍遥公(韦)夐生(韦世)康(韦)洸(韦)恭【按恭字下脱颐仁基二人又恭唐世系表作瓘】,因此韦旭为第八代,第一代为东眷韦穆,故而这一脉世系为穆—?—?—楷—逵(一作达)—?(韦阆兄长,名佚)—真喜—旭—韦孝宽。
3、韦钟是韦穆之孙,这一脉世系为韦穆—?—钟—华—玄—祖归—韦睿。
4、虽说韦楷是韦钟之侄,但录册史官预测韦楷年龄应当大于韦钟,按《魏书·韦阆传》:阆祖楷,晋建威将军,长乐、清河二郡太守,阆父逵(一作达),慕容垂吏部郎、大长秋卿来看,韦钟与侄孙韦逵应为同一时期,故而录册史官推测韦楷年龄应大于韦钟,而韦钟年龄略长于韦逵。
5、佐证:晋时当过清河太守的共七位,分别是司马孚(司马懿弟,西晋建立封王,其为清河太守应在曹魏时期)、王览(王祥之弟,晋书卷三记载“及祥仕进,览亦应本郡之召,稍迁司徒西曹掾、清河太守。”而王祥入仕是在魏文帝时期,因此王览任职清河太守应当在曹魏时期)、蔡豹(应为西晋末任清河太守,其南渡后为晋元帝封为徐州刺史)、孙全(无详细记载)、韦楷、贺耕(后燕清河太守,与韦逵同一时期)、崔逞(《魏书·本传》记载:“苻坚败,晋孝武帝以为清河太守。),因此录册史官推测韦楷任职清河太守时期应当在司马孚、王览之后,蔡豹之前,因为清河郡在东晋时期已经沦陷了,所以韦楷只可能是西晋的清河太守。
6、历史上苻苌的生年不详,但由于其三弟苻生生于晋咸康元年(335),所以暂定为晋咸和八年(333)。
7、根据《论语·公冶长篇》记载: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