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恭啊,你倒是说说,那曹魏的任城王究竟是被人谋害呢,还是说是自己得病病逝的呢?”
听着慕容儁的话,慕容恪的心思也是一下子活络了起来,任城王曹彰是魏武帝曹操的第三子,骁勇善战,勇武过人,深的曹操的喜爱。
而在曹操病逝之后,曹丕继承了魏王爵位,曹彰心中不服气,加之其长期统帅一方,独当一面,麾下也是兵强马壮,曹丕在篡汉之后,便先加封他为公爵,而后又册立他为任城王。
直到黄初四年(223),曹彰才从外地回到京师觐见曹丕,结果没过多久就暴毙在了京师的府邸之中。
虽然曹丕效仿汉代东平王刘苍的惯例将其安葬,并令其子袭爵,但是由于曹丕对其另一个弟弟陈王曹植的迫害,让人们觉得,曹彰的死也是一场有预谋的事情。
加之在曹丕刚刚继承魏王之位的时候,曹彰就对此心存不满,所以,便有人认为,是曹丕忌惮曹彰的勇武,才将其召回京师,然后暗中谋害了他。
就在慕容恪正在思考自己该如何去接兄长的这个话茬子之时,慕容儁又发话了:“玄恭啊,朕以为,那任城王就是自己病逝在京师府邸的,毕竟他和那陈思王(即曹植)都是魏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虽然说魏文帝日后对于陈思王的处置可能有些苛刻,但是终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况且,魏文帝之所以那么针对陈思王,也是因为其是魏文帝当初争夺魏世子之位的有力竞争者,就连昔日的竞争者都没有被处决,更何况还不是有力竞争者的任城王呢?你说对吧?”
慕容恪微微蹙眉,他正在仔细消化慕容儁这段话中的含义,而慕容儁却是停下脚步,回身将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玄恭啊,道业(慕容垂字)之事,朕已经任命大臣去详查了,况且此事到现在为止,并没有表现出与道业有任何的关联,只是说吴王妃和吴王典书令欲图行巫蛊之术罢了,或许,道业也是被他们给蒙蔽在里边了呢。”
接着,慕容儁又继续对慕容恪说:“玄恭啊,朕向来是明察秋毫的,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若是此次道业他们真的都是被冤枉的话,那么朕也会还他们一个清白,但是,若是有人真的图谋不轨的话,那么朕也是坚决不会放过他们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慕容恪怎么还不能明白慕容儁的意思呢,于是他连忙说:“是,陛下乃是圣明天子,这些事情臣弟自然都是明白的,只是,臣弟想请求陛下,能否让我去见吴王妃他们一面?”
慕容儁思略片刻,也是点了点头:“也罢,那玄恭你就去一趟吧,或许这里边还有些什么隐情呢,玄恭你刚好去将其查清楚。”
“臣弟谢过陛下。”
看着慕容恪离开的背影,慕容儁立刻唤来了一个小太监吩咐道:“你,去跟上太原王,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部都汇报给朕。”
慕容恪出了皇宫,先直奔廷尉府,刚刚踏入廷尉府的大门,他就察觉到了似乎有人在跟踪着他,但他却没有张扬,仍然装作旁若无事的样子走了进去。
在衙役的带领下,慕容恪见到了已经被拷打的血肉模糊的高弼,看着面前已经奄奄一息的高弼,慕容恪先召过一旁负责审问的衙役询问:“怎么样了?他可招了?”
衙役恭恭敬敬的回答:“回太原王,还没有,此人的嘴巴倒是挺硬的。”
“罢了,你们先都退下吧。”慕容恪望着高弼,朝着衙役挥了挥手。
“遵命。”说罢,衙役退下了。
慕容恪先是替高弼将脸上沾有血污的头发拨开,然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颊:“喂,醒醒。”
见高弼没有反应,慕容恪也不再犹豫,端起一旁的一盆冷水,直接泼在了高弼的脸上,将处于昏迷中的高弼给冷醒了过来。
“你…你是…太…太原…王…”高弼虚弱的看着慕容恪。
慕容恪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是本王,本王此次前来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招供。”
“太…太原…王,吴王…吴王他们…是被冤枉的…他们是被人陷害的啊…求…求太原王…可以…可以替吴王…申冤啊…”
慕容恪皱了皱眉:“空口无凭,本王凭什么相信你这个已经被下狱的人?”
高弼沉重的喘着粗气:“太…太原王…您和吴王…乃是…兄弟,吴王的为人…您一定是清楚的…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做为属臣的…这里边真的有冤情…还求太原王可以明察…”
慕容恪沉默良久没有说话,高弼见状,还有些不死心:“太原王…求您…”
慕容恪不再停留,径直转身离开了廷尉府,看向慕容恪那渐行渐远的背影,高弼嘶哑着声音喊道:“太原王…”
出了廷尉府,望着阴沉的天空,他心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走上了自己的马车,“去大长秋。”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慕容恪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浑身鲜血,十指已经血肉模糊的段氏,一时说不出话来,沉默良久之后,慕容恪还是转身离开了大长秋。
回到太原王府,慕容恪便招来了慕容楷,对其耳语几句之后,慕容楷便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