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此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雪峰,远看巍峨壮丽神圣纯净。
但倘若你身在其中,便只能感到脚下积雪深厚步履艰辛,前方山石陡峭险象环生。
景色是这样,人也同理。
所以,从雪山下来后,我没在Y市多留,第二天便按照自己原定的计划一个人飞去了非洲。
位于坦桑尼亚东北部,东非大裂谷以南160公里的非洲第一高峰——
乞力马扎罗山。
这是一片沿东西向延伸将近80公里的山脉,多年来登山爱好者为其规划出七条不同的登山路线。
几年前,我曾数次沿难度系数最高的Umbwe路线登顶。
每一次的目标都是如何用更短的时间将这座非洲最高峰踩在脚下,以至于从来没有好好欣赏过沿途的风景。
所以这次,我跟大多数慕名前来的游客一样选择了更加悠闲平缓的登山路线。
全程超过80公里的徒步,从热带雨林山脚到冰雪覆盖的山巅,在预计六天的攀登路线中,由于海拔差距过大,所以每天看到的景色都不一样。
距离不过百米看象群迁徙,在突然恶劣的天气中穿越峡谷攀登岩壁,站在四千多米海拔的云层之上俯瞰整个东非大草原,也趁着夜色爬上了峰顶,坐在海拔5895m的乞力马扎罗山欣赏来之不易的日出。
在山顶,一对明显已经筋疲力竭的白人情侣相拥而泣,在几个同伴的欢呼声中,男人单膝跪地,为女人戴上了一枚戒指。
这种行为并不罕见,但我至今都无法理解。
人们摆脱现实束缚投身自然,历尽艰辛站上了象征自由的高山之巅。
却在主宰自己的这一刻,将好不容易才称得上自由的灵魂打上彼此的烙印。
我不懂。
也不需要懂。
……
回国后,我很快便将这次休假的经历抛诸脑后。
没再对谁产生不必要的好奇,当然也没再刻意回避。
理所当然的,我再次见到江绮遇,是在乔景渊女儿的满月宴上。
她还是那样,即使身着一袭低调的香槟色长裙,也可以很轻易吸引在场多数人的目光。
即使多年未接触这个圈子,面对他人意味不明的探询,她还是能信手拈来的应对:
“结婚?我男朋友还小,不急的。”
“……”
“也没小多少,就三岁。”
“……”
“不是,比乔放小三岁。”
“……”
乔放,她大哥的儿子,今年刚19。
这番对话让一些人尴尬退避,但有些人却仿佛闻见了机会主动上前攀谈,言语间尽是暧昧暗示。
而她面对这些却只是轻轻撩开垂在颈侧的柔软发丝,笑容恬静却边界感十足:
“高兴认识我?那你高兴的有点早了。”
“……”
“男朋友?有一些,怎么了?”
“……”
“那不好意思,我还是想吃点好的。”
“……”
我看着她在这样的场合也能游刃有余大杀四方,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绿,到底没忍住扬起的嘴角。
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如果只是这样,那我跟她的关系大概也就止步于此了。
毕竟我们两个虽然对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但谁都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可那天,我偏偏不小心听到了她跟朋友的对话。
“……说真的,你今天见过祁家那位没?”
“打住,我们俩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我是人,他是王八,我们俩生殖隔离,不会有好结果的。”
“……”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