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不好啊,他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眼睛一闭就是沐白一身一脸的血朝他奔过来,嘴里喊着:天青哥哥救我!
"你——"谭言希眉毛皱成一条黑色毛毛虫,他无奈的叹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铁子半晌后咬着后槽牙开口:
"又梦见岑沐白了是吧?"
他就知道,只要郁天青有什么不对就肯定跟岑沐白脱不了关系,人都离开两年了,可就是阴魂不散啊!
"嗯!"郁天青没有隐瞒,只是也没有详说梦的内容。
"已经两年了,你说你怎么还是放不下呢?你真是……"谭言希挠挠头,完全无法理解铁子到底为何会这么死脑筋:
"岑沐白已经走了,不会回来了!你清醒点儿好不好?岑沐白他是自己走的,又不是你抛弃他,你这样一宿一宿睡不着究竟是要惩罚谁啊?我真是……操!"
谭言希简直想要骂娘了,他跟天青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他打小就喜欢跟郁天青一起玩,不仅仅是天青学习成绩好,最重要的是天青的个性,不张扬也不过分低调,开朗随和又极有原则,谁有事他只要碰上都会伸手帮一把,所以天青从小到大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朋友,这是谭言希从小最羡慕的,天青的人缘好的让他羡慕嫉妒,好像就没人不喜欢天青似的。
自从两年前岑沐白离开之后,天青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依旧是上课兼职打篮球,该做的事情一件也没少做,但是笑容明显少了,也不愿意参加集体活动了,就算有时跟朋友在一起说笑,那笑容也很浅很淡根本到达不了他的眼睛里。
"……"郁天青伸手将谭言希扔在桌子一角的打火机拿了过来,动作娴熟的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大口,苦涩的味道随着烟雾漫进肺里,那感觉一点儿也不好,甚至有点刺痛,但是他喜欢这种感觉,他需要这种痛来刺激他越来越麻木的心脏。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没有一直这样。"郁天青手肘支在桌上,说话时口中的烟雾弥漫开来,他整张脸在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
"什么?"谭言希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最近一年很少失眠了,就这几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睡着就梦见他——"天青说到这儿,自己也挺无奈的,他垂下眼睑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
"梦见岑沐白什么?"谭言希追问。
"不好意思打扰了——"服务员端着一大盆红油锅底过来给他们上菜。
待锅底和配菜摆好,谭言希将斟好的两杯白酒给了郁天青一杯,然后又把一盘鸭血倒进锅里,他看眼郁天青问:
"先整一口还是先吃点儿?"
"先吃吧,我一天没吃东西饿的不行了!"郁天青拿筷子在锅里夹了鸡块香菇之类的毫不客气的全部放进自己碗里。
"看来你真是不想活了,不睡不吃是想成仙么——"谭言希瞥他一眼冷嘲热讽。
"昨天下午给恶心到了才吃不下东西!"郁天青对谭言希三五不时的冷嘲热讽早已无感了。
"恶心到?!"谭言希挑眉,一边吃一边道:
"你这天天解剖室吃饭的人还有什么东西能恶心到你的?"
"昨天下午手术台上我被喷了一身一脸的血,那血还是热的——"郁天青大口吃着肉和菜,不紧不慢的说着。
"呕——打住!"谭言希眉头紧锁,赶紧出声打断郁天青,
"别说了,拜托!"
"是你要问的——"郁天青端起酒杯在谭言希杯沿上磕了一下。
"你们拿手术刀的都他妈这么变态的吗?"谭言希深深怀疑郁天青刚刚说的话:
"看你这模样一点儿也不像被喷了一脸血就吃不下饭的样子啊!你哄我玩儿呢?"
"我是嫌脏觉得恶心,跟你以为的恶心不一样!"郁天青好心跟对方解释。
"……"谭言希瞪着郁天青,他就知道。
"对了,你说你这几天老是梦见岑沐白,你梦见他干嘛了?"谭言希重新给两人酒杯斟满酒,岔开充满血腥味儿的话题。
郁天青闻言夹菜的手顿了顿,筷子上夹着的一块鸭血重新掉回锅里。
"不好的事?"谭言希打量着郁天青因为喝了酒后稍稍好看一丁点儿的脸色猜测道:
"你没听别人说吗?梦都是相反的,梦里遇到的事越惨现实里就越好!"
"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