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躺下了，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背影，“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吧？”

齐九九目光中尽是眷恋，音色轻柔，“对，我们签订鬼契吧。”

她沉默了，也不回答。

签订鬼契已经没有意义了，她死后鬼契会消失，她再也感受不到他。

待到齐九九都以为她睡着了，她才小声开口，“不用了，我知道你不会离开。”

这种信任让齐九九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但是，身后一道金色的幽光亮起。

齐乐川余光扫到，身子本能一僵，这道符可不是鬼契，是死契。

以前养小鬼都是强制性，为了不让自己的小鬼反噬，一些邪修会签订死契。

契约内容是：

人死鬼灭。

同生共死。

她下一秒就翻身下了床，因为喝多了的缘故，还踉跄了一下，扶着身后的窗台才站稳。

现在还真清醒了不少。

“小九，刚刚我已经说过了，不需要签订契约，我相信你会一直陪着我，到老。”她逻辑清晰，没有一丝喝多的意思。

少年没有停手，光照在他过分白皙的脸上，竟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脆弱。

“不够。”他的声音低沉，多想再多任性一秒。

一人一鬼对视。

其实齐乐川什么没说，但是若是小鬼这般坚持，她一定会开口赶他。

长痛不如短痛，早就该放他走了，他护了她这么多年，还替她死过一次。

她欠的太多了。

齐九九败就败在太了解她，僵持下去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

就在她唇瓣动的那一秒，他收了手，沉默的坐在角落。

齐乐川的话也咽了下去，抬脚过去蹲下，之后抱住了他，冰冷的触感传遍全身。

“就一直陪着我，好吗？”她的声音就在他耳边。

他嘴角微压，半天回应了一句，“好。”

齐九九自然知道，这次的妥协就代表着他再也没机会了。

两人明明心知肚明，但都不能踏出这最后一步。

他明白她的顾虑，她也懂得他的坚持，可是，他不能为了她再付出什么，她还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她睡着了。

齐九九有些无奈的苦笑，本是少年模样但多了几分沧桑。

今晚的事他们谁也没提。

第二天依旧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

黑瞎子操不完的心，但是两人默契的没有任何动作，甚至那晚的话都当做没听过。

他去给副官吐槽半天，张日山让他滚远点，管好自己。

黑爷确实该管好自己了，他的视力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生活，解雨臣为此操碎了心，专家说，黑爷的眼睛过几年会彻底失明。

黑爷早就接受了这个结果，他表示前些年自己在黑暗中来去自如，这后来的祸都是应得的。

二叔又催无邪结婚，无邪这个年纪连二婚的估计都不愿意嫁过来，三叔也管不了，他说自己老了，让无邪看着办。

无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听不进去，他表示和兄弟一起养老也是一种人生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