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齐慎听罢,深深吸了口气。
他还真想不到,眼前这个武夫能有如此狡猾的一面,心中对自己能不能驾驭对方,越发感到不自信了。
顿了顿,于是开口问道:“刘将军,我听说那时溥平日里似乎待你不薄,你如今为何要背叛他呢?”
刘知俊随口道:“那时溥目无王法,擅自杀害支大人一家,可谓罪孽深重,人人得而诛之,在下这么做也不过是顺应天意……”
对方说到这里,愣了愣,见齐慎目光锐利地盯着自己,顿时吓得冷汗直流,只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良禽择木而栖。末将,末将只是觉得跟着那时溥没有前途,所以才决定投奔公子。如今这世道,不就是谁实力强,谁说了算么。”
齐慎闻听此言,不怒反喜,笑着向对方道:“很好,说的都是实话,你的选择也是人之常情,本公子接受你的投诚。”
其实以齐家军的实力,哪怕是直接攻城,一样也能把徐州囊括在手。但如果能够兵不血刃,那自然更好。
“多谢公子收留!末将今后一定为公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听了齐慎的话,刘知俊大喜,连忙双膝跪地,重重地叩了几个响头。
…
“时大哥,末将已经和城外谈拢了。”
徐州城官衙,已经为自己找好退路的刘知俊,心中高兴万分,立刻满面春风地来到堂前,向时溥禀报。
“那姓齐的对末将说,要咱们在五天之内,给他凑齐五千两赤金、一万两雪花银、十五万贯制钱,外加两千匹布帛丝绢,以及两万石粮草,才肯与我们罢兵言和。”
为了让时溥相信自己真的和齐家军谈妥了,对方故意把条件说得非常苛刻。
“什么!这岂不是狮子大开口么?”
时溥闻言,果然信以为真,连连摇头道:“本官先前让人查过徐州城的府库,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东西,除非把整座徐州城翻过来,挨家挨户去搜刮。”
“时大哥,事已至此,咱们不这样做又能如何?”刘知俊叹了口气道:“何况来日方长嘛,只要您能做了节度使,这些身外之物,还怕将来回不到你的手中吗?”
“可是,这……”时溥也不是傻子,仔细思索了片刻,犹豫道:“倘若那姓齐的小儿,收了本官的东西,却不退兵,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刘知俊闻言,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人家真要打你,你给不给东西,人家不一样要打吗。
但是为了大局考虑,他还是忍着心里的不悦,继续向对方道:“这个时大哥不必担心,末将收到消息,黄巢贼军有一支偏师,目前正在沂州城附近驻扎,那齐慎后方不稳,过不了几天,肯定是要回去的。”
“哦,此事当真?”时溥咽了口唾沫,边抹额头边道:“既然如此,本官这就让人准备财物。”
刘知俊的话,当然是在故意哄骗时溥,为此他还特地通知城外的齐慎,让对方故意放出类似的假消息。
那时溥随后派斥候出城打探,发现收到的消息,果真和刘知俊所言大差不差,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于是对方开始大肆搜刮城内的富户商贾,公开从众人的手里抢掠财物,并准备把抢来的东西送到城外一部分,自己留下一部分。
岂料时溥这里刚把东西凑齐,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当天夜里,刘知俊便起兵叛乱。
五更时分,趁着夜黑风高,所有人都在睡觉,刘知俊一面让手下打开城门,放外面的齐家军入城,一面亲自带领千余名精锐,快速赶往官衙,准备活捉时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