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暖能想象到,顾母此刻定是挽着宁飞萱的胳膊,在哄着她,以往她来宋府也是这样哄自己的。
顾远航的声音再次传来,“母亲,撒了一杯茶水而已,让她再敬一杯,这事就过去了,”
顾母没听他的,“你懂什么,姨娘第一杯茶便不敬,以后还得了,”
“此事你二人不用管了,你们刚成婚,别伤了感情,”
“娘……”顾远航还要再争,
“若她搅得我儿家宅不安,便也不用留了,打发了去吧,”
宁飞萱很感激,“多谢婆母为儿媳做主,”
“萱萱嫁到咱们家,不是来受委屈的,且主母是有权利打发个姨娘的,儿子你要知道轻重。”
就是这句话,束缚了顾远航整整三年。
顾母的声音继续传来:“如今能让她在这好吃好喝住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都是咱们心太善,”
顾远航不再说话了,很明显,他败了,
他不敢拿宋意暖被打发出府的事去赌,他不敢让她离开自己,因为她无处可去。
而这只是他在纳宋意暖回来后,无数次妥协中的一次。
宋意暖又挨了顾母两个耳光,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才被放回幽香院,
红鸾在她身旁看着这一切,心疼的厉害,却无能为力,只能边抹眼泪边给她的膝盖抹药。
“别哭,今日咱们也算见识到了主母的厉害,以后我们离她远些,”
宋意暖自己的眼圈都红红的,还在劝慰红鸾,
红鸾放下药膏,抱着宋意暖,哭出了声,“她们太欺负人了,”
宋意暖好想父亲母亲,没有他们在身边,她的日子竟是这样的难熬,
二人哭累了,红鸾又拿过针线包,“姨娘,奴婢给你缝两副厚厚的护膝,下次再去,我们系在膝盖处”
“谢谢红鸾,有你真好,”
红鸾闻言,又有些哽咽,“奴婢应该的。”
后来的宋意暖,不想出院子都不行,
主母用膳,她在旁边站着布菜,
主母沐浴,她在旁边站着倒水,
主母身体不舒服,她要站在床边端茶递水,
需要做的事越来越多,规矩也越来越多
若这期间,宁飞萱发现顾远航看她一眼,便罚宋意暖跪半个时辰,
若顾远航同她说话,说几句便罚跪几个时辰,
不分冬夏,
次数多了,顾远航也看明白了,可母亲见了宁飞萱都要低气很多,
如今宋意暖需要应对一个人,若他挣扎,她便需要应对两个人,
顾远航便不再看她,不同她说话,
顾远航原以为他装作不在意宋意暖,那宁飞萱便不会苛待她,
可他不知的是,他后来高中状元,
每日他去上值,那宁飞萱便趁他不在府中,让宋意暖站规矩,
且总能挑出错处,然后又惩罚她,后来单单罚跪已经满足不了她,
冬日里,有时会脱掉棉衣跪在院子里,
有时虽然是穿着棉衣,却是湿透了的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