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日军营,一处营帐内,营帐内挖了仅能站一个人的深坑,头在坑外露着,吴良浑身被拴着锁链,关押在深坑里面,两只手连带着脑袋套着木枷漏在坑外,脑袋也被木匣子裹着,只留两个窟窿眼让他进进出出的换气。
在木匣子上面悬挂着一只装满了水的瓦罐,瓦罐下面有个缝,每隔一息的时间,便会有一滴水滴落在木匣子上面,然后流向四周,不让吴良喝到。
吴良就被关押在这个地方,整整三天三夜,米水未进,漆黑密闭的环境里,见不得一束光,一滴一滴落下的水珠砸在木匣子上,清脆的水声显得格外的清晰。
饶是吴良这般心性,都快要被逼的崩溃,他不知道为什么李长天抓了他却又不杀他,把他关押在这里承受着非人一般的折磨,他渴望着赵牧能够来救他一下,却又对此人恨意滔天,若不是他突然撤军,自己说不定也能撤走,就不会被曜日贼子生擒,更不会被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受尽折磨,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只知道头顶上的水滴从未断绝,水米不进,痛不欲生。
可他又不想死,确切地说是他怕死,他想活着。从一个生命如同草芥一般掌握在他人手中,随时会被杀掉来泄愤或者取乐的家奴,到一个不说是一人之下,但却是万人之上,掌握大部分人生杀大权,视他人如草芥,想杀便杀的听泉侯,如今他再度沦为命如草芥一般握在他人手中的战俘,若如可利用的价值,杀了便随手杀了。
对了,他肯定还有价值,若不然便不会生擒他,如同杀掉他麾下那些跟着他一起作恶多端、肆意杀人、想要投降,却不允许的将领来杀掉他。
他的价值是什么?曜日国想要快点灭掉赤水国,就必须将赤水国的大军完全摧毁,杀掉赵牧,除掉赵晟,从内部将赤水国瓦解。
曜日国需要一个人,一个深受赵乾信任,能够借赵乾之手杀掉赵牧、赵晟的人。那个人除了他吴良,还能有谁?他是家奴出身,被赵乾看中,三张羊皮给换了过来,成为了赵乾手中制衡赵氏宗族,处理脏事、烂事的毒剑。
这就是他的价值,李长天你赢了,我屈服了,你快些来吧,我愿意臣服于你,愿意成为你手中瓦解赤水国的利剑,求求你快些来吧,我不想再忍受这种折磨了。
什么?你说我吴良被赵乾培养起来的剑,没有赵乾,便没有吴良,怎么能随意背叛自己的主公,好歹是一个大将,你的忠诚呢?
忠诚?哈哈——,那才值几个钱啊!当你从一个草芥,变成一个人上人,再突然变成一个草芥,如此大的落差,你让我拿什么去谈忠诚!老子只想活着,哪怕背负骂名,我活着,我依旧是人上人,那些骂我的,他们也只敢在背地里偷偷地骂。若是被我听见了,随手杀了便是。莫说是我,越是那些身居高位者,越是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身份,只要能够作为人上人的活着,去他妈的忠诚。
我不杀蝼蚁,蝼蚁会为我歌功颂德。我杀蝼蚁,蝼蚁亦会对我歌功颂德!(此处只为小说后续做铺垫,小说情节,请勿模仿!)
这时候,营帐被掀开,听着脚步声,来了四个人,同时他也闻到了久违的饭菜的香味。肉,里面有肉!
还有酒——!
头上的木匣子被摘掉,透过营帐射进来的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瓦罐里的水滴滴落在他的头发上,一滴、两滴、三滴······
水珠顺着他的额头滑下,最终落在上唇的胡须之上,他伸出干燥的舌头,贪婪地将那水珠舔下,他什么也看不见,干燥、炸裂、苍白的嘴唇拼命的夺取这那滴水珠里的水分,他渴望更多的水。
过了许久他才能看清眼前的事物,他看见给他解开匣子的徐定邦,看见拎着食盒的公孙起,看见拎着一坛美酒的杨延朗,看见他的羊骶剑,就挂在他对面的墙上,以及站在杨延朗和公孙起二人身后,那位传闻中的君王——李长天。
木枷被解开,他被徐定邦从深坑里拽了出来,浑身散发着恶臭,铁链被解开,他不再被束缚,可是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悬挂在那里瓦罐再次有水珠滴落,他突然如同蛆虫一般,蛄蛹一下的弹起,用脑袋将那瓦罐撞飞,然后又蛄蛹一下,用脑袋将瓦罐撞碎,坛子里已经见底的水撒落在地上,吴良就那样蛄蛹着爬过去,贪婪的、拼命地从泥土中吸食着还未散掉的水分。
咣当——
他的羊骶剑被扔到他的面前,他抬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李长天,头颅重重垂落在泥土中。
李长天看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公孙起和杨延朗将食盒和酒放在他面前,三人瞧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瞧着几人离开的身影,吴良无声的笑了起来······
深夜,一道身影从营帐里溜出,然后悄悄的进入相隔数百米的另一个营帐。这营帐里面关押着那四名被擒获的赵牧麾下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