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柳东石,骑着个马,吊儿郎当,面色发黄,长得中规中矩,一副欲求不满,不久前才被掏空身子的样子。
王城东——
今日不是大集,加上镇南侯二子大婚,虽然不隆重,但也是有喜钱和粥铺发的,大部分都过去凑热闹去了,东街上没什么太多的人,多是一些商户摊贩之类。
路上,只见着一身着黑袍,脑袋藏在帽子里,右手拎着一坛酒,一步一步,步伐略有些瘸拐、虚乏的男子独自一人朝着城西走去。
前面有一个下坡路,就一个小坡,坡上面对面有一个卖糕饼的摊子。
无期看了绳子上还剩下的五文钱,朝着对面走去。
“老板,来四块糕饼!”
那摊贩被无期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头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也不再看,拿起一张晒干的荷叶,动起手来。
“这是今天早上刚做的桂花糕饼。”那摊贩刚拿起荷叶将糕饼包好,绳草一扎,递给无期。
从无期手中接过钱的的时候,正好看清了无期的模样,是个被割掉鼻子的人,收钱的手收了回来,递过去的糕饼又给夺了回来。
“我不卖了,你赶紧滚蛋,别在我摊子这里生晦气。”那摊贩一脸厌恶的看着无期,挥赶着。
“一个鼻子都被割掉的罪犯,还有脸出门,你有脸吗你,老子的糕饼就是喂狗,也不卖你。赶紧滚!”
摊贩的辱骂,无期并未放在心上,将钱串好,挂起,拎着酒朝着下坡路走去。
坡不陡,但对于他这假腿,看样子随时都会摔过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真就一个很小的叠窝,那脚踩在上面,扑腾绊了一下,摔了过去,手中的酒坛摔得稀碎,人直接滚了下去,摔得个四仰八叉的。
躺在那里,酒水打湿了袍子,浑身都痛,帽子掉了,白玉冠掉在里面,枯燥的发丝也被酒水打湿,遮住断鼻的黑布带子也松脱滑落。
路上走路的人见有人摔倒,过来帮忙,见着无期被割掉鼻子的样子,纷纷骂着晦气,一脸厌弃快步离开。
无期躺在那里,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可是左边那个手臂好像摔坏了,无期刚撑起半个身子,左边的假手彻底失去力量,无期一时支撑不住再次摔倒。
只用右手撑起,发现右假腿也使不上力气,无奈的侧过身,发现自己倒在了一家卖铜镜的店铺前。
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好多年没有看过镜子自己长什么样了。原来···,原来他已经变成这么个样子!
如此的狼狈、不堪!
可悲、可恨!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声地大笑,也不知是哭?
这时候,店内一名拄着构树的枝干劈砍后直接拿来用的拐棍的布衣老叟走了出来,他看着躺在那里的无期。
“你一定受了许多委屈吧?”老叟蹲下身子将无期扶起。
“老人家,你识得我?”无期看着铜镜老叟问道
“年轻人或许都忘了,但这些年来,唯一一个施以劓刑的只有那位了。”老叟道,看着无期将帽子里的白玉冠揣进怀中,又将帽子扣上,然后他将自己的拐棍递给了无期。
“你走吧!把这东西带上,你要去的地方,没这东西,可去不了!”
“老人家,多谢了!”无期单手作了一礼,接过拐棍。
那老叟看着无期拄着拐棍,朝着自己要去的地方走去,随后消失不见,不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