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独自对着黑洞洞看不到底的夜色,忽然想。
自己刚才那心不在焉的状态,难道如丹羽所说,是被吓着了吗?
她迷茫地碰碰心脏的位置。
她在害怕?
不,不对,是更深一层的,更浓烈刺骨的情绪。
……恐惧?
明明应该是任何人都该天生拥有的本能,她却像初次窥见天空的雏鸟一般,新鲜又不安。
就好像她此前的人生,从未体验过这种情绪似的。
南柯不出所料地失了眠。
翻来覆去,听着雨声,还是决定披衣坐起。
想去开阔的地方散散心。
南柯推开门,听见对面也同步传出嘎吱一声。
住对门的是兼雄,兼雄受伤之后,又入住了前来照料的国崩。
她和国崩大眼瞪小眼。
彼此眼神都在问。
深更半夜的,你要去哪?
国崩反手带上门,南柯也关上,看他和自己一样往外走,跟在后面压低声音:“国崩,你出去干嘛?”
“你出去干嘛?”国崩反问。
“我先问的。”
“哼。”
他又摆出那副一如既往的不屑态度。
她积郁的心情稍稍被扫去。
“不告诉……”
南柯话音未落,被他捂住嘴一把拖进了玄关拐角。
“呜呜呜!”
你干嘛!
“国崩?”后面突然传出一声睡意倦怠的拖长询问。
南柯瞬间噤声。
兼雄醒了。
她不加思考,抬手也拍上了国崩的嘴。
国崩低头瞪她。
南柯瞪回去。
“国崩?”兼雄又问了一声。
国崩拿胳膊肘捅她。
南柯捅回去。
好在隔了一会儿,兼雄没再出声,似乎重新睡着了。
南柯和国崩双双推搡着出门。
外面雨还在下,她捡了把伞撑开,听见身边轻嗤:“做贼心虚。”
南柯侧头,想反驳,却噎了噎。
虽然不做贼,但心虚还是有点的。
“反弹!”她半天憋出两个字。
“呵,幼稚。”
“彼此彼此。”
国崩在前面走,她还着嘴在后面跟,等到前面停住,转眼一看,已经到了御舆长正的工坊外。
南柯疑惑问:“国崩,你来这儿干什么?”
“你不是来这儿的?”他伸手去碰锁,回头微挑眉尖。
南柯视线落在他手上,没回答。
也没见拿钥匙,“咔哒”一声,锁就轻松开了。
南柯眼尖地发现国崩指间的铁丝。
“开锁王老崩。”她竖起大拇指。
“……闭嘴。”
点了一盏灯,关上门,室内凌乱的杂物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国崩四下扫视,一手执灯,蹲下去捻地面洒落的紫晶块碎末:“你这蠢女人,偶尔也有误打误撞做好事的时候。”
南柯自动屏蔽某些字眼,直觉问:“你是来找小偷的?”
他指尖沾着细细的矿物粉末,扬手抹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