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越来越混乱。
甚至有人要求御舆长正斩首谢罪。
为什么还是变成了这样?
黑白颠倒,是非扭曲?
“御舆大人!”南柯推着前面人的后背想挤进去为他辩白,却连声音都被淹没,“不……唔!”
声音冷不防被一只手捂回嘴里。
“嘘。”垂着纱幕的斗笠罩住她的脸,抵在身后的体温无比熟悉。
“跟我走。”
透过摇晃的纱幕,散兵的脚步摇晃,表情朦胧不清。
南柯被一路拉进隐蔽的破屋。
漏光的房顶,满地的稻草,空无一物的竹篱笆。
是阿望以前住过的鹅棚。
一进门散兵就松了手,身子一歪倒向地上。
南柯眼疾手快抱住他:“国崩?!”
她想扶他坐好,却被反手压住肩膀,脊背重重撞在背后的土墙。
斗笠滚落在地。
“为什么你还活着?”散兵眼尾红得可怕,又凶狠地上挑着,盯着她。
南柯的心脏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拳。
“丹羽呢?”他又追问。
又是这样。
南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还是控制不住鼻腔上涌的酸涩。
“对不起,”眼泪滚落,她甚至无法抬手遮掩,只能狼狈偏头避开散兵的眼睛,“只有我活了下来……对不起……”
捏住她肩骨的手指一瞬收紧。
然后卸了力。
散兵闭眼,眉心紧紧一拧,是想哭却竭尽全力克制的表情。
错不在南柯,他心知肚明。
散兵忽而低头,脸埋进南柯肩窝。
“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他嗓音震颤沉闷。
眼底暗紫色的发丝蓬松凌乱,在脑后团出一个柔软的旋,南柯一怔,咬了咬唇,紧捏的指尖慢慢松开,抚上去:“……不会。”
她紧绷的神经松开。
原来。
不责难她怎么没有去死的人,是存在的啊。
湿热沁过衣料,他们都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
许久,门嘎吱一响。
散兵反应迅速地抬头,南柯也侧开擦干眼角,再抬眼时,是阿望兜着几只土豆跑进来:“国崩,我偷了吃的……回来……”
看见南柯,阿望怔住,突然嘴巴一瘪,怀里的土豆也不要了,哭着喊着扑过来。
“南柯,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我好担心你呜呜呜……”
“对不起,阿望,”南柯回抱住她,“我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也死掉了……”
拍着抽抽搭搭的阿望的背,南柯慢慢恢复了冷静。
本以为丹羽死后的变故源自幕府施压,没想到,全是那些丹羽曾经一心想保护的人们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