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羽……”御舆长正垂头捂眼,低叹,“人生有死,死得其所,也算无憾……”
南柯抿了抿唇,问:“时间不多,您能告诉我桂木在哪儿吗?”
“神子答应我不迁罪无辜,他现在应该正被革职监管,”御舆长正垂手,“桂木怎么了?”
“没事。那大踏鞴长正呢?”
“被桂木拿去了。”
刀和桂木在一起实在令人预感不详,南柯拧眉停顿许久,才应了声“好”。
唯一能庆幸的,大概只有现在桂木还没有提出要为御舆长正顶罪了。
“你们打算做什么?”御舆长正意识到什么,问,南柯没答,他沉下脸,又说,“不要去找八重神子求情,这是我的渎职所致,与你们无关。”
“不会的,”南柯浅浅勾唇,“御舆大人,您放心好了。”
潜入牢房本身就是很危险的举动,没待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和甲胄互相擦碰的碎响。
“老哥,不再歇会儿吗?”是金次郎的声音,“差这一次巡逻也没人知道的呀?”
“唉,那位八重大人手眼通天,里面还关着要犯,我可不敢怠慢。”
南柯向面色惊变的御舆长正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扒下身上的破衣服,冲出暗处向他们一头撞去:“大人,救命啊!”
金次郎身边的士兵吓了一跳,本能拔刀:“谁!”
南柯跌倒在地,狠狠咬了下舌尖,逼出眼泪抬头:“大人救命……”
破衣里穿着的是兼雄送她的着物,金次郎偷偷去丹羽的屋邸翻出来的。
士兵愣住。
阴森森的牢房和脚下泫然欲泣的清丽姑娘实在格格不入。
“老哥,牢房里怎么会有女人?”金次郎故作惊讶,片刻又提高声调,“不对,踏鞴砂哪来的女人啊?”
周边关押的犯人们被他这一说,反应快得很:“这不是御舆长正的姘头吗!”
“不,不是,”南柯身子一抖,想爬起来,又跌了下去,“我是被错抓进来的,根本不关我的事啊……”
“肃静!”金次郎一声吼,“都不要命了吗!”
犯人们噤若寒蝉,只剩南柯小声地抽泣。
“大人,求求你们救我出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们了,我是无辜的啊……”
金次郎用手肘捅了下边上的士兵,挤眉弄眼:“老哥,我在外头有个好地方,不远。”
男人之间促狭暧昧的眼神不言而喻。
士兵领会到,又眯眼仔细瞧了眼南柯的脸,挑眉:“你小子……”
“见者有份,老哥先。”
士兵捶了下金次郎的胸口,两人双双笑起来。
金次郎去角落里捡回那件破衣服,丢在南柯头上,和士兵一左一右押着她出去。
士兵是这批守卫里的小头领,一路刷脸出去还算顺利,走到无人处,南柯装作脚崴,趁士兵俯身的时候,一把拔了他的刀,刀背砍在他后颈。
来不及反应的士兵只“你”了一声,就两眼翻白晕死过去。
金次郎看得目瞪口呆:“南柯姑娘,你真是……”
不知道说什么,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就交给你了,金次郎,”南柯舒了口气,把刀递给他,“小心一点,别被怀疑了。”
“姑娘放心,私自放走了囚犯,他不会敢说出去的,”金次郎说完略顿,挠头道,“那个……刚才不得已说了些冒犯的话,还望姑娘莫见怪。”
南柯笑笑摇头:“保重。”
金次郎也道了声“保重”,把士兵拖向更隐蔽的无人处。
接下来就是去找桂木。
南柯看了眼天色,圆月高挂,夜已经深了,但离天亮还早。
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