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说,存在感低到了让人发指的程度。
要不是他偶尔主动找南柯说句话,连南柯自己也时常忘记身边还有个人。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南柯,”流浪者扯扯南柯的衣角,提醒,“太阳落山了。”
南柯回神,看向西侧的群山。
山脊线已经镀上一层金边。
该返程了。
佣兵们帮忙收拾好杂物,大约一个小时后,众人登上了马车。
大雨突然瓢泼而下。
没有任何预兆,周围顷刻只剩哗啦啦的嘈杂雨声,简直像是刻意为阻拦车队而下似的。
老爷爷说过,要等天黑。
难道真的是他?
南柯不安侧头,和坐在身边的流浪者对上视线。
流浪者默不作声地颔首。
南柯攥紧手指又松开,长舒一口气,决定静观其变。
雨下的太大,车队不得不停了下来,不久,有佣兵从前面回来,在外面挨车大声传达行程:“前面山路塌方,回不去了!今晚在这里留宿!”
“荒郊野岭怎么留宿啊!”有人不满喊。
抱怨没得到答复,总之,车夫们的吁声依次响起,马车重新向种植园驶去。
“真倒霉。”坐在南柯对面的妇人低道。
隔了一会儿,忽然看向南柯这边:“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南柯错愕抬头,妇人正满眼疑惑打量着流浪者。
因为过人容貌引来的麻烦不在少数,即使坐在马车里,流浪者也习惯性用斗笠遮挡着面容。
放在现实的确古怪,可这是在梦里。
流浪者不禁用手压低帽檐,向南柯投去求助的眼神。
“我们是一起的,”南柯反应很快,面色如常地解释,“你不记得了吗?”
“是吗?”妇人皱眉。
“是的。”流浪者轻声说。
妇人掐下巴作思索状,半晌,摇了摇头,一脸想不起来,但不太在意的模样,重新忧愁地望向窗外。
这场雨在佣兵们顶着豆大的雨点搭好帐篷,所有人认命下车,安放好行李的时候,奇迹般地停了。
放晴的星空下骂声一片。
“反正山路一时半会儿也过不去了,就当野营嘛,”老爷爷背着手乐呵呵安慰大家,“年轻人们,都消消火,对身体不好。”
一个青年捧着姜汤回:“您倒是心大,我好不容易采到的植物标本,回去都蔫了。”
老爷爷笑笑不说话,慢悠悠摇到刚点上灯的一顶帐篷前:“老婆子。”
南柯和流浪者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目睹老爷爷在帐篷前说了几句,而后老婆婆从帐篷里出来,两人并肩慢慢离开营地。
雨后的夜空澄澈如洗。
星光茫茫的银河横跨天穹,难得显出一丝梦中才有的虚幻美感。
作为剖白情意的场景,还蛮浪漫的。
南柯如是想着,带着身边的流浪者,朝两位老人暗中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