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羡慕啊。”镇长偏过头,似乎在回忆:“要是别的人也有这样的福气就好了。我们这个流放地的人,基本都是好人,因为和上面不对付,才被送到这里来的。”
“你们这里看样子发展地也很好。生活应该也算不错吧?”云楚歌安慰道。
“不错是不错。”镇长点了点头,“而且远离那些官僚,远离官场上的勾心斗角。但是人总是会怀念外面的世界的。我们这里再怎么说都是一座开放的牢狱,大家都被关在这里。”
“不过,”镇长话锋一转,“这里呆久的人,估计出去了就很难适应。我们这里所有东西都是大家公用的,食物,衣物,各种用品。我们没有钱,没法买卖东西,我们的东西也很少,只有大家一起用才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您这里算是一个仙境。”云楚歌恭维道。
“哈哈,那不敢当。好了,既然赦免令下来了,老夫派两个人带你们去吧,阿凯!阿钟!进来,阿凯你去把他们的马带到云家那边去,阿钟你引路,带着他们去云家。”
云楚歌也懒得和这个镇长去解释赦免不赦免的问题,倒是云炎灼低声问道:“不用和他讲明白吗?”
“不用。你看昨天那些人什么反应,就说赦免令下了,我们还能顺顺利利地出去。好了大家,”云楚歌提高音量,“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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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寂。”阿钟走在最前面热情地向众人介绍着流放地,龙铭,苏舟白,王晨等人都听的饶有兴趣,阿钟更是乐意解答他们提出的问题。云羽歌懒得听他讲话,便走在最后面,见同样在最后的云苦寂有点郁郁寡欢的样子,用手肘拱了拱他,问道:“怎么了?”
“我没什么事。”云苦寂面无表情。
“你不兴奋吗?马上就能见到我们家的人了。”云羽歌奇怪道。
“我爹已经死了。”
云羽歌大吃一惊:“啊?你怎么知道?”
“之前在北安城准备走的时候,我和炎灼一起去买干粮,听见有人说在朝的云家官员只有几个大官没被斩,其他的都送去秋决了。”云苦寂说着鼻子酸了酸,眼泪流了下来:“炎灼一直和我说这是假的,我也就一直没,没说……”
云羽歌揽住云苦寂的肩:“一定是假的,苦寂。相信你姐啊,你爹一定活下来了。”
云炎灼附和道:“对,苦寂,你相信我们。”
云苦寂抬手抹了下不断涌出来的眼泪:“嗯。”
云羽歌揉了揉云苦寂的头,又道:“朝廷肯将云家流放到这里,想必也是感念我们云家的功劳,不会对我们家的人太过绝情。到了后就算没见到你父亲,想必也只是在国都的监牢里,不会送上刑场的。”
阿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喏,前面,一直到海边,全是你们云家的。我先走了,还有好多肉得去熏呢。”
“好,辛苦你了。”
云楚歌谢过阿钟,疾步走向云家的房区。没走几步他便被一只枯瘦手拉住:“楚歌?”
云楚歌转头一看,拉住他的人面黄肌瘦,整个脸像蒙了一层灰。身上裹得棉衣也脏兮兮的,打着好几个补丁,但还算完整。
云楚歌辨了半天,也没想出这个人是谁。倒是云羽歌赶上来看了两眼,问道:“四叔?”
“对,是我!”那人双手颤抖着松开云楚歌,紧紧握着云羽歌的手,泪水从眼里涌出来:“羽歌,大家都好惨哪!”
云羽歌的手被捏的有些疼,便轻轻挣脱开:“四叔,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这里苦啊!咱家都死了快一半人了!”
云楚歌心里一紧,忙问道:“我们家现在还剩多少人?”
“还剩,还剩啊,加起来大概八十个人吧!”
云楚歌心一沉,道:“四叔,我们带来的马,只有五十匹。”
“你不用管那些分家的,让他们留着好了。咱本家就差不多五十人,马够的。”四叔摆摆手,“咱本家能出去就行。”
“四叔,这……不太好吧。”云楚歌为难道。
“有什么不太好的?走走,哎,那是你们的马吧?”四叔笑着迎向牵着马群走来的阿凯。
云羽歌抬起右手放到云苦寂胸前,怕他冲上去找四叔茬,低声道:“苦寂,别管他说的,他说胡话呢。”
云羽歌说着抬头看了眼云炎灼,云炎灼脸色也不太好,但没像云苦寂那样阴沉地快要下起雨来,便没管他。
云苦寂摇了摇头,推开云羽歌的手,也没说话。
“苦寂,没事吧?”云炎灼问道。
“这个姐你的四叔,我知道。那天云白将军葬礼上他对着我们分家的人阴阳怪气。”云苦寂啐了口唾沫到地上。
“他就是个畜牲,你别管他。”云羽歌轻声说着,搂住云苦寂往前面走:“我们先去找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