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鬼杀队之后，昼便开始教缘一该怎么捕捉鬼死亡时的灰烬。

只是颇有天分的缘一在两年的时间中一次都未能成功。

昼也就明白了，缘一在用一种更温柔也更隐晦的方式拒绝自己的实验，于是昼便也不再提起，但还在研究变回人类的药物。

然而或许是天意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昼只又做出了几种材料昂贵无法推广，却对杀鬼异常好用的药物，而这一件事对他的打击甚至远高于缘一拒绝了他的初始之鬼实验请求。

昼因此足足在箱子里自闭了半个月才终于被缘一哄出来。

“说起来，”昼坐在缘一肩头望着满天星斗，“哥哥有没有想过把自己的呼吸法传下去啊？”

“怎么突然提到了这个？”缘一留意着周围的痕迹，“而且我已经传下去了不是吗？”

“不是说那些衍生的呼吸法啦，是说哥哥自身的那种呼吸。”昼伸手戳戳缘一的侧脸，“那么绚烂又强大的剑招如果传不下去不是太可惜了吗？”

“穷其道者，归处亦同。”缘一的步伐不紧不慢，“昼，我在世人的眼中、心中都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我们只是构成历史的一份子，是过客，说不定现在就有天赋在我之上的婴孩降生于世界的某处，总会有人再达到我的境界，甚至是超越我。

所以，只要顺其自然就可以了。”

“这样吗……”昼的目光停留在缘一嘴角的笑容上，片刻后收回目光挑起其他话题，“嗯，说起来之后要去更远的地方斩鬼了，写信给彻司郎告个别吧？毕竟以后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难再见到了。”

“看样子昼很喜欢炼狱先生啊。”

“嗯，”昼轻轻晃着腿，“虽然那个猫头鹰剑士很不会说话，又吵的要死，但是我喜欢那种通透大方的人，更重要的是，他认可着哥哥。

和其他的剑士不一样，他是真的认可着哥哥，甚至可以说崇拜着哥哥。”

“是啊，炼狱先生是个温柔的人。”

“哥哥应该也有想告别的人吧？”

缘一步伐微微停顿，“确实……我也有想要告别的人。”

“肯定是那个热情到有些犯傻的烧炭人吧？”昼突然叹起气，“那家伙简直傻透了，傻透了！

都看到我鬼化进食的样子了，结果那家伙在感谢我从熊手里救了他之后，还问我是不是生了奇怪的病，要不要去他家休息一下……那种话要我怎么回答啊！

而且说到底！为什么会在砍树的时候因为发现蜂蜜被被熊追，然后就和猴子一样爬上树还躲得那么好的啊！

最最最让人难以理解的！哥哥你明明发现他了吧！哥哥当时绝对有故意的成分在吧！”

“唔，我只是没有抬头而已。”缘一轻笑着，“不过炭吉先生在知道你是鬼的时候可真的是被吓呆了呢。”

“他活该啊！而且之后居然还因为这个在下山卖炭走夜路回家的时候真的去同情鬼！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生产的老好人啊！”昼捂着额头，“没死都算他听话带着祛鬼药！”

“嗯，昼做的药确实很好用。”

“我倒宁愿不好用……”昼又开始陷入自闭，身子一转，从缘一肩头滑下去坐到了箱子顶端，把自己团成一团，“想要的东西一直得不到真的很折磨人的。”

“……抱歉啊，昼。”

昼只是稍微一想便明白了缘一的意思，站在箱子上拍拍缘一的后脑勺，“没关系，只要哥哥记得陪我一起去看日出就好。

其实我现在回忆起作为人类时的事情都会觉得很有隔阂感，仔细想想，哪怕是作为鬼，到了那种时候死去，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而且还显得非常浪漫，在高高的悬崖上，伴着黎明时的清风露水，最后在第一缕朝阳下化作灰烬什么的……不行，脑子里有画面了，我要去画个简稿出来！

美好的画面就是要留下来才对！”

然后缘一就听到哒哒的脚步声和箱子开关的声音。

“可真是……”缘一无奈地摇摇头，嘴角还带着温和的笑意，“看样子我今天还是自己猎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