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一时又是呆立当场。
“对、对不起。”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吕布头也不回,落荒而逃。
“真是个奇怪的大块头。”那姑娘看着吕布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
清风徐徐,温柔地拂起几缕鬓丝,在空中舒展飞扬,女子立在原地,身姿娉婷婀娜,仿佛下一刻就要御风而起,羽化登仙。
“秀娘姐姐,秀娘姐姐”,风中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正是月丫。
她熟练地推开庭院篱笆间的柴门,走了进来。顺着秀娘的视线,月丫跟着望了过去。“咦,那不是吕大哥吗?”
“你认识他?”秀娘轻声问道。
“嗯,今天刚认识的,刚才在街上帮了我一个大忙呢。”
秀娘微微点头,随即又佯怒道:“怎么不好好读书,又到处乱跑。可千万不要做那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月丫赶紧打断,“秀娘姐姐,我一定好好读书,不做井底之蛙。”
却说那吕布逃离之后,终于把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
只是回想起来,内心还是如有千百只蚂蚁乱爬一般,骚动不已。
“没定力!没骨气!”吕布暗骂自己一声,但才一会就又按捺不住,“我就只再看一眼,就一眼!”
双脚不由自主地又悄悄往回走了过去。
再次来到竹篱笆外,已不见了刚才那女子的踪影,想必是回屋了。
庭院中空无一人,唯有那棵老桃树孤独地立在角落,虬枝盘绕,枝头挂满了桃花。
只是任它傲然盛开,嫣红欲滴,这庭院终究像是失了不少的颜色。
毕竟缺了那道身影,这庭院便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庭院了。
怅然望向紧闭的屋门,吕布一时间恍然若失。
自己连院子外的这道虚掩的柴门都不敢推开,更何况是院里屋子的门了,唯恐唐突了佳人。
内心烦杂之下,吕布运转内力,将内力化为真气,透于指尖,以指作笔,在柴扉边的木桩上刻下了自己瞎改的诗句。
来时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指剑所至,木屑簌簌而落,均入木三分,未有用力过度而穿透之处。一勾一划之间,竟无一丝真气溢出于字外。
字迹略显潦草,但气势雄浑,连绵不绝,虽难登大雅之堂,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可惜原诗意境全无。
意识到自己乱改了一首诗,又把它给刻在了别人家门口,这行为实在可笑,吕布正要把木桩上的字迹毁去,却又突然起了玩心,在诗后又加了七个小字:吕奉先到此一游。
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返回,吕布还是依依不舍回头看了一眼。桃树下,刚才第一眼见到那姑娘的时候,她正背对着自己跪坐在那,当时似乎还在自言自语,不知是在小声说些什么。
凝望过去,才发现那位置插着一块小木板,作墓碑状,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小鸟之墓。
墓碑左下角还有一列隽秀的小字:杜秀娘立。
吕布会心一笑。
今天阳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