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提出屯田之策,并取原白波军的精锐加入并州边防军,戍边立功。
杨奉皱眉沉吟不语,胡才、韩暹、李乐也凑了上来,却是七嘴八舌地表示反对。
“不行不行,老子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那怎么能行?那我帮子兄弟,我可不放心交给别人。”
“我也绝不答应。”
吕布知道,几人无非是担心自己军权被夺,甚至被卸磨杀驴。
徐晃刚要劝两句,一想被夺权的又不是自己,未免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于是又把到嘴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郭泰已死,杨奉四人抱团取暖,但也是貌合神离,一时之间没有哪个人能服众。
吕布不想理会他们的小算盘,又补充道:“你们可各自从手下挑选出精兵强将,仍由你们带领,你们内部如何,我并不在意,我只管能不能抵御得了外敌,能不能守得住大汉疆土。”
四人一听,军权还是在自己手上,顿时又安静下来,认真考虑起来。
继续落草为寇,还是接受招安。
“卿本佳人,奈何为寇……”
“好好考虑吧,我在河内郡丁并州驻扎的军营,你们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不过,若是等我带兵来剿匪,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吕布丢下几句话,挥了挥手,带上解救出来的十余女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晃犹豫了下,也赶紧跟了上来。
夜幕很快降临。
吕布一行人夜宿驿站。
躺在竹席上,明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吕布却仍是毫无睡意,心中烦闷不已。
秀娘,你……还有杜冲、月丫,你们可还安好?
你们,还活着吗?
似乎是从遇到秀娘的那一天起,吕布开始期待起每天的日出日落。
也开始觉得,能来到这个世界,似乎也挺不赖。
只是他们三人如今生死未卜,在这乱世之中,人命轻贱,好好的一个人,转眼说没就没了。
先前让杜冲老先生去河内郡找自己,也没来。
实在是叫人担心。
辗转反侧许久,吕布决定下床走走。
行至庭院,此时明月高悬,院中枝影横斜,掩映交错,正如吕布脑海里的思绪繁杂。
吕布独自坐在台阶上,背靠圆木柱,抬头愣愣看着月亮东升西落,一时感慨万千。
良久,吕布轻轻吟诵起唐代李益的诗句:
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罢了,更觉意兴索然,遂回屋睡觉。
于吉悄悄现出身来,跟着默念了一遍,只觉得妙不可言。
这就是所谓的相思吗?
……
这一晚,吕布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桃花溪的潺潺流水,有篱笆小院里的袅袅炊烟。
秀娘揣着蒲扇,在生火做饭。
粗布衣裳,淡抹红妆。
凝脂玉项,摇曳生香。
也不知这常年风沙之地,是如何养育出这样的温润女子。
秀娘抬头见到吕布,巧笑嫣然,嗔怪吕布为何现在才来。
素手将额前发丝捋至耳后,无意间把手上的炭黑也给涂到俏脸上。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弄花了脸,秀娘羞赧不已,逃也似的躲进屋里,身姿灵动如林鹿。
吕布笑着追了进去。
进屋一看。
没人。
秀娘已消失无踪。
空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倒地的书柜,在提醒着自己,这里曾被洗劫一空。
吕布惊醒过来。
只是个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