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尤鲁市 |上午 9：34 |第一天

...

哼？我刚才在想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一种有趣的感觉击中了我。这就像我从梦中醒来，或者失去了一些批判性的思路。超现实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看到自己站在窗外的车流中间，追逐一只鸟，穿过一片田野，那里的植物都腐烂了，变成了尘土，爬上了一棵不可思议的巨大树的树枝。站在舞台上与某人谈论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一个。。。请求。我在请求什么？来自某人？

但试着去想它，就像试图抓住烟雾一样。很快，我大脑的逻辑部分重新确立了自己的地位，这一切都溜进了我脑海中的黑暗角落。

呃，我怎么能感到压力这么大，同时打瞌睡呢？

加油。必须保持专注。

我把手推到软垫座椅上，挺直了脊背，坐了起来。

没错。我和另一个人共用一辆圆形马车——我的脚撑在沉重的行李箱上——透过遮阳玻璃的屋顶仰望早晨的天空。旋转的车轮和骏马拉着车辆的蹄声有节奏地在背景中隆隆作响，既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不祥提醒，也是对尚未发生的舒缓提醒。安慰，但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就像断臂上的支架一样。

从我同伴的住处出发大约三十分钟了，这是一间旧公寓，位于城市海滨市场附近的一家商店上。她想坐有轨电车，因为她懂事又节约，而我神经质，在财政上无能，因此坚持我们坐马车，理由是这样会让我“感觉更放松”。当然，这并没有发生——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安静让我比在公共交通的社会氛围中更多地关注即将发生的事情。

如果说有什么最能体现我这个人的特征，那就是这样的小时刻。怯懦和自我破坏。

我们穿过市中心前往医学院，这是我们上午和下午要走的几步旅程中的第一步。然而，在更广泛的层面上，今天也代表了一段更长的旅程的结束，在这方面，我被吓得屁滚尿流。到目前为止，我们俩除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闲聊之外，没有说话。确切地说，并不是说气氛很尴尬，而是很复杂。部分原因可能只是早晨的疲劳，但我们已经等待这一天很久了，而这一天的重担突然笼罩着一切。

这很烦人，因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一直打算和她谈谈。最好是在发生其他事情之前。

我只是。。。还不太确定怎么做。

我抬头盯着天空看了一会儿。那是一个阴沉的阴天，灰色的云层上只有小洞——比起我们去的更庆祝的活动，更适合举行葬礼。时不时地，点缀在市中心的一座青铜塔映入眼帘，短暂地将马车内部笼罩在阴影中。几分钟后，一种蔓延的不安开始打败我所感受到的不安，我的手指开始无所事事地敲击座椅。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向她。

她比我小，留着短发，一头卷发，皮肤黝黑，眉毛浓密，穿着一件看起来很专业的棕黑长袍，与我穿的那件相当不专业的彩色羊毛长袍形成鲜明对比。目前，她正在读一本书，她的一部爱情小说。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我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嘿，冉冉。”我平静地说。

她眨了眨眼，然后抬起头来。“苏，这是什么？”

“你想......听到笑话了吗？

她用一种平淡的、怀疑的表情看着我。

“什么？”我说，防御。“来吧。别这样看着我。

她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暂时把小说放在一边。“好吧。好。做最坏的事。

“好吧......”我说着，向她靠近了一点。“所以：有一个人讨厌自己的生活。他有一些事情要做，一些家人和朋友......但总的来说，情况看起来并不好。他做着一份他讨厌的无聊、死胡同的工作，他没有任何浪漫的前景，大多数人觉得他有点令人讨厌，他住在一间破旧的小公寓里。有一天，他觉得自己受够了——”

“这不会是另一个自杀笑话吧？”她斩钉截铁地插话。

“咦——我......”我犹豫了一下，挠了挠头。“你为什么要得出这个结论？”

“你最近讲了很多关于人们死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话，苏，”她说，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有点令人担忧。即使考虑到当时的情况。

“好吧，这不会是其中之一，”我坚持说。“没有自杀的妙语。我发誓。

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好吧，“她最终说。“继续。”

“呃，所以，”我继续说，“有一天，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改善他的命运。他想出的主意是把自己的灵魂卖给恶魔。

“极端反应，”她干巴巴地说。

“嗯，他很沮丧，”我解释道。“所以，你知道，他并没有完全正确地思考。不管怎样，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做研究。他找到了一堆古代手稿，学到了很多关于黑魔法的知识，牺牲了一些山羊，诸如此类的事情。最后，他准备完成仪式。他下到地下室——”

“你不是说他住在公寓里吗？”

“T-那不重要，”我说。“地下室，厕所，他家里任何肮脏的地方。

“嗯，”她说。

三十秒后， 我想，这已经分崩离析了。

“所以......他开始绘制一个精心制作的召唤法阵，并背诵魔法词，但当不仅一个恶魔出现，而是四个恶魔出现时，他感到震惊。我继续说着，举起了相应的手指。“现在，很明显，这导致了一场惨败，因为他们都从地狱走了很长一段路，以便为他们的收藏增加一个灵魂，却发现他们可能得不到它。很快，情况就变得一团糟。恶魔们互相吼叫，到处射出火球......”

“是的，我明白了。”

“最终，”我继续说，“其中一个人开始对他大喊大叫。你怎么敢浪费我的时间。人？你怎么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呢？那个现在惊慌失措的人说，"我很抱歉！我还在学习阅读恶魔符文，你看。我总是想念“L”音，所以当说明中写着“雕刻地板符号”的这一部分时，我一定把它读成“雕刻四个符号”。很容易犯错，对吧？

冉冉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当然，恶魔们并不高兴，”我继续说，“但他迟早会设法让他们平静下来。毕竟，他们现在都在这里，所以他们不妨充分利用这种情况。所以：他给了他们一笔交易。他会让他们都起草一份潜在的出售合同，然后他会根据自己的优点考虑每个报价并做出决定。他们同意，但有一个条件。既然他们都很生气，那么无论他选谁，也会给他加一点诅咒，作为对他们浪费时间的惩罚——”

“这玩笑起来真的很复杂，苏，”冉说。“就算按照你的标准。”

“哦，哦，好吧......”我犹豫了一下，低头看时脸有点红。“嗯，我可能有点搞砸了。不过，它要去某个地方。我发誓。

她看起来对此持怀疑态度，但叹了口气，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好吧，所以，”我继续说，拍了拍手。“第一个提出契约的是恶魔的真实原型形象;红色的皮肤，皮毛，大角，肌肉。它告诉他，他不快乐的原因很简单：他太软弱了，无法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世界。在契约中，他为他提供了惊人的力量和指挥黑暗势力的能力，因此他可以摧毁他讨厌的人，并通过原始力量夺取他想要的任何东西。每个人都会敬畏和尊重他。

“听起来有点像我差点去军校时听到的音调，”冉说，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我看到我们正沿着一座桥前往市中心。远处，成千上万的人走在运河长廊的街道上。

我哼了一声。“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太糟糕了，”她说。

“哎呀，”我说，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不管怎么说，它选择的诅咒是让他的额头中间长出一个非常丑陋的角。”

她考虑了一会儿。“如果他要用恐怖手段统治，似乎更有优势，不是吗？那会吓死我的。

“嗯......也许它真的很重而且不切实际，所以这让他头疼，“我建议道。“不管怎样，然后轮到第二个恶魔了。这真的很花哨。身材魁梧，皮肤由黄金制成，在华丽的珠宝和宝石中再次穿上了一半的重量。它告诉这个人，第一个恶魔的建议是鲁莽的。也许这在遥远的过去是有道理的，但在现代文明世界中呢？这只会给他带来麻烦。不，他需要快乐的是财富。在合同中，它为他提供了伟大的庄园、城堡和仆人。比他可能花的钱还多。

“钱？”她带着困惑的表情问道。“这应该发生在哪一年？”

“这——这只是个玩笑，冉，”我说，挠了挠脑袋。“我不认为它有太多的背景设置。”

“不是我的意思，你这个笨蛋，”她干巴巴地说。“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咬了咬嘴唇。“我真的不记得了......我想它可能回到了我住在Mekhi的时候，“我撒谎。“或者也许在那之前......？”

她摇了摇头。“我发誓，在捡起这些东西时，你有一些超自然的力量。”

我微微咬了咬嘴唇，然后继续说下去。

“所以......那个恶魔的诅咒是典型的迈达斯触摸，他触摸的任何东西都会变成黄金，所以他永远不能与任何人亲密，“我解释道。“你知道，这显然不是很好。现在，第三个恶魔看起来比前两个更女性化。它有白皙、漂亮的五官，像纺金一样的头发勾勒出它精致的角。它告诉男人，以前的两个提议都是可怕的，因为真正的幸福来自人们爱你和关心你。在合同中，它提出要使他具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吸引力和超自然的魅力，以至于他说的每一个字对任何听到它的人来说都像诗歌一样。

“相当划算，”她说。她的目光又回到了她的书上。随着这个笑话变得越来越复杂，她似乎很难集中注意力。“诅咒是什么？”

他们最想爱他们的那个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没有人会再真正爱他们，因为他们所看到的只是恶魔创造的幻影。

我在做什么？这是愚蠢的。

她犹豫地皱起眉头看着我的停顿。“呃......苏？

“哦，对不起。”我眨了眨眼。“失去了我的思路。嗯，诅咒是他们再也不能使用镜子了，因为如果他们这样做了，他们就会爱上自己的倒影。

冉冉哼了一声。“很苛刻，但很公平，我猜。”

“是的，”我说。我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虚弱。“不管怎么说，最后的恶魔......它很小，像精灵或妖精，有一张露齿的嘴和一条长长的尾巴。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它并没有完全结束这整个与其他恶魔竞争的安排——也许当它被召唤时，它正处于重要的事情之中。所以它提供的合同有点......不一样。我低头看去，双手紧握在一起。“它给这个人的提议，不是让他的生活变得更好，而是让它变得更糟。它说它会烧毁他的房子，用讨厌的疾病折磨他的家人，让他的运气变得糟糕，所以他总是在所有事情上都失败。并翘曲......”

我停了下来，只是一会儿。我感到胸口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咳嗽了起来。

"...扭曲他的思想，这样即使他设法让事情变得更好，他仍然会很痛苦。我继续说，清了清嗓子。“它的诅咒是将一个巨大的时钟嫁接到这个人的身上。这样他就会永远被提醒，他有限的时间正在从他身边溜走，没有快乐或意义。

冉冉眨了眨眼。“与其他人相比，这有点深奥。”

“你知道，”我说，给了她一个不安全的微笑，“如果你一直这样插话，我永远不会走到最后。

“对不起，对不起。”她做了一个不屑一顾的手势。“那就继续吧。让我脱离痛苦。

我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后来，在这一切结束后，这个男人在午餐时向朋友讲述了这个故事。这位朋友显然会问，"好吧，见鬼，不要让我悬而未决。你选了哪一个？当他告诉他时，他感到震惊，最后......他选择了第四个提议。我停顿了一会儿，思考着如何措辞下一部分。 “现在......显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朋友会做出这个决定，因为这太可怕了。

“别开玩笑了，”冉说。

“然而，”我继续说，“最终，这位朋友拍了拍手，说，"啊哈，我现在明白了！那一定是因为你意识到权力、财富和爱，以及所有最终给你带来负担的东西。而真正的启蒙和意义只有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才会到来，对吧？！

冉冉哼了一声。

“但是那个人，”我继续说，“慢慢地摇了摇头。他告诉他，他选择它的真正原因是，当他阅读合同中所有这些丰厚的报价时，他开始意识到一些事情。

"...是吗？

我皱起眉头，语气越来越疏远。“他意识到......他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我说，看着窗外。我们现在正经过市中心的空中花园，这意味着我们离得很近。“因为当他开始的时候，事情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糟糕。尽管有问题，他还是很舒服，相对安全。在他的一生中，他总是将自己的痛苦归咎于外部因素。他并不富有，人们压低他，他不受欢迎。但他开始考虑真正的问题是否......是他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

冉冉沉默不语，一脸困惑地盯着我。

到现在为止，我确信这是一个愚蠢的想法。但为时已晚。

“他开始害怕了，”我说，“也许，即使他选择了一份能消除他问题的合同，他仍然会很痛苦。然后他就没有什么可责备的了。他不得不说，"这是我的错。我不开心是我的错。我甚至放弃了自己的灵魂，因为我太害怕承认问题出在我自己身上。

“但是当他读到第四份合同时，他松了一口气，”我继续说，我的声音有点沙哑。“因为如果他选择了它，他就会再次受到责备！现在和永远，合法！对于他所遭受的每一次不公正，他总是可以说这是恶魔的错。魔鬼使他受苦。他没有破碎，没有可怜，也没有以某种内在的方式被贬低。他只是一个受害者。

那一刻奇怪地伸展着，就像时间本身在围绕它的重心弯曲一样。我的嘴唇感到干燥，头沉重。

我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试图找到合适的词。

“他决定......”

他做了什么决定？

“他决定，”我说完，“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存在。

沉默。

我们在路上颠簸了一下。马车嘎嘎作响。

我之前曾中断过与冉的眼神交流，所以一开始我看不到她的反应。我等了一会儿，等待某种反应。当这种反应从未出现时，我抬起头来。她的嘴巴微微张开，表情完全迷惑。

“呃。”她最终说。“难道是......？”

我沉默了一会儿。我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她平坦的眉毛，她好奇的眼睛。她的嘴唇几乎总是弯成严肃的皱眉。希望，尽管我同时又自相矛盾地害怕它，希望从她的表情中看到理解。

在这里，当一切都即将结束时，我们之间根本不需要留下任何秘密。

但过了一会儿，我转过身去，发出了一声叹息，我希望这是难以察觉的。

“是的，”我说。“就是这样。”

“但没有妙语，”她说。“它就这样停了下来。”

“嗯......不是这样的，“我承认。我虚弱地笑了笑。“我想这有点像个反笑话吧？”

她皱起眉头，难以置信。“这他妈的是什么"反笑话"？”

“你知道，”我解释道。“你进去期待笑，结果却很沮丧。它颠覆了你的期望。

“哦，上帝。生气了，苏。她把书扔给我，我后退了一步，当它从我的肩膀上弹起时，我笑了起来。“我发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忍受你的胡说八道。”

我把它扔回给她。“我猜一定有什么东西你还觉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