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和柳望舒是一前一后的走着,虽说也是难得,却总是有着跨不过的距离感。这次却是并肩前行,沿途引来不少探究的目光,陆离面上不显,心中却有着一丝说不出的高兴。
正走着,只见前方有一路官员装扮的人走来,径直停在了陆离面前,作揖行礼,“丞相大人。”
柳望舒心下思量,自己该是未见过这人的,而且自己从未在重大场合露面,别人不识得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陆离微微颔首,“户部侍郎,别来无恙啊!不知今日如此兴师动众是作何?”
那被称作户部侍郎的男人脑满肥肠,一双眼里带着久经世故的精明。“下官也是听命行事,上面的说了,既收田租,又出口赋。在下今日是特地来此征收税赋的。”
“哦?本相怎么不知?”陆离微微挑眉,却是不怒自威。
“丞相大人,您就别为难下官了,下官也是听命行事,您就……”那男人讪讪笑道。
“奉谁的命?”陆离骤然打断了那人的话,高声开口,“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如今既无战役,又无祭祀,难道我凤栖国的国库见底了,才委屈户部侍郎在冬至这等严寒日子里来征收税赋吗?”
“丞相大人,下官……”那人蔫蔫应道,不知说些什么。
陆离接着说道,“明日本官会向皇上禀报此事,二十税一,绝不可多征。”
“可是下官今日……”那人越说声音越低,脸色很是难看。
“户部侍郎心系于民,想必是毫无怨言,今日只能委屈您白跑一趟了!”陆离一脸的理所当然。
“那……那下官告辞了。”那人阴沉着脸说道,一脸的愤恨。随后行礼后很是不痛快的转身走去,身后的人马也是原路返回。
陆离微扬下颚,脸上带着说不出的迷惘,“这老匹夫,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随后一转头,便与柳望舒的视线相撞,“帝姬?”
“本宫以为,天家旨意、世家规则、利益勾结、官官相护,高位之人最终都会变成方才那种人。”柳望舒很是认真的说道,竟倏地笑了,“丞相倒很是不一样。”
陆离望着女子明媚的笑颜,认真回道,“帝姬也是与众不同。”
柳望舒默了默,接着往前走去。
陆离又紧走几步,接着和柳望舒并肩前行,时不时会和周围的小商小贩说上几句话。
“丞相大人,果然名不虚传。”柳望舒眸子轻转。
“水则载舟,水则覆舟。马骇舆,则君子不安舆;庶人骇政,则君子不安位。马骇舆,则莫若静之;庶人骇政,则莫若惠之。选贤良,举笃敬,兴孝弟,收孤寡,补贫穷,如是,则庶人安政矣。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传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此之谓也。”陆离煞有介事答道,终是显出几分严肃。“得人心者,方得天下!”
“丞相大人倒是恪尽职守。”柳望舒心下感叹,如此才学,少年成名,陆离绝非池中之物。
“本相只是相信,这世上总是有一些事需要我们去承担的,本相常常叫它——责任。”陆离轻笑开口。
柳望舒只笑不言,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