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祁毓面色变了变,终是笑道,“能做帝姬的老师,老夫是三生有幸啊!”
“老狐狸!”陆离是看的有点糟心,这帝姬口无遮拦便算了,老狐狸还如此由着她,这两人当是搭戏台唱戏呢!
柳望舒有些诧异,她自是知道这盛大人与母亲的情分,可情分委实靠不住。她原以为,这盛大人就算答应,也不会是和颜悦色的,起码,怨怼该是有几分的。可看着这年岁如同自己父亲一般的人面色几变后还是笑着开了口,柳望舒心头难得有几分犹豫。
“帝姬?”盛祁毓看着眼前有些出神的女子,柔声开口。
“嗯?”待柳望舒回过神来,大堂只剩下自己和盛祁毓二人,心中有些气恼自己的出神,接着开口问道,“陆离他们呢?”
“老夫已叫他们下去了。”盛祁毓缓缓踱步至桌前,背身说道,“帝姬放心,此处不会有那些老鼠。”
柳望舒缓了缓心神,从袖中摸出一封信函,“昭懿听闻大人仁慈宽厚,而今冬至之际偶然遇见一位高人赠与昭懿一纸佛书,还望盛大人指点一二。”柳望舒向前走了几步,将那信函轻轻搁在了桌角。
盛祁毓将那信函接了过去,放在指间把玩,嘴角微勾,“承蒙帝姬看得起,那老夫就收下了,不日便会给帝姬一个满意的答复。”
柳望舒满意的笑了笑,欠身行了一礼,“那昭懿就多谢大人了。”
盛祁毓忽的转身,面色不明的说道,“昭懿帝姬若不如此精明,该是会活得容易些。”
“可那就不是我柳望舒了。”柳望舒目光灼灼,说的有些不容置喙。
“也罢,”盛祁毓沉默一瞬后笑着摇摇头,“倒是老夫有些多管闲事了。”
柳望舒浅笑着,没有开口。
“帝姬以为,陆离此人如何?”盛祁毓忽而话锋一转。
柳望舒愣了一下,快速回神,望着盛祁毓,“大人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盛祁毓挑眉,侧头问道。
“此人表面温润,实则不然,看似谦和有礼,实则诡谲多变,不宜深交。”柳望舒淡淡开口。
屋外墙角那只小老鼠听见后,一张脸顿时耷拉了下来,脸色阴沉的吓人。
盛祁毓瞅了一眼屋外,强忍笑意开口,“帝姬就是如此认为?”
“非也,”柳望舒笑道,“刚刚所言,俱为虚言。”
“哦?”盛祁毓问的意味深长。
“说实话,我倒是很羡慕陆离这种人,无傲气,有傲骨,既能跟三教九流称兄道弟,也能跟皇权贵胄分庭抗礼。”柳望舒没有避讳,莞尔一笑,直言道。
“帝姬心里倒是很看重那小子?”盛祁毓循循善诱。
可柳望舒似乎看透了这把戏,不为所动,“本宫只是以为,聪明人才会活得长久,仅此而已。相信盛大人也是这么看吧!”
“帝姬所言甚是。”盛祁毓笑得开怀,这小丫头挺难对付啊!
“今日多谢盛大人了,那本宫就先回去了。”柳望舒见事情已成,难得的轻松。
“马上就要用午膳了,帝姬一起用过再走吧!”盛祁毓出言挽留。
“不必,盛大人该是和家里人一起吃的,本宫一个外人,就不留在这儿扫兴了。”柳望舒轻声开口,还没等盛祁毓再说些什么,便转身走了出去。明明是那么单薄的身子,看着却有着说不出的倔强。
陆离见柳望舒要往外走,忙闪向一边,倒真是像个老鼠了。
“不是说让你下去了吗?”盛祁毓走近墙角,戏谑的开口,“要是你被帝姬发现了,指不定会怎么坏老夫的名声呢!”
“哎呀,本相又没做坏事。”陆离说着推开盛祁毓,闪身向外走去,“本相先去送她,你们先吃。”
盛祁毓看着陆离往外走的背影,无声笑笑,“儿大不由爹呀!”
“记得给本相剩点饺饵呀!”陆离又远远的回身喊道。
“你要是回来晚了,可就连汤都没有了。”盛祁毓也冲那边喊了句,随即像想到什么突然噤声,低头喃喃开口,“怎么跟这小子说话,老夫都显得如此不稳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