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念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一辆奢华的马车里,沈自熙倚在专门设的小桌案上,不自察地叹了口气,有些心烦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盛祁毓和他也算斗了大半辈子了,皇上因为他们二人的争吵而动怒,自己应该是高兴的,毕竟,这可算是那老狐狸回朝后首次吃瘪。
可是沈自熙现在一点儿都得意不起来。
柳容与今日的做法,实在是罕见。自己和那盛祁毓从前争吵过的次数根本就数不清,柳容与一向是帮两人打个圆场就过去了,若是争吵有些激烈,柳容与也偶尔会故作严厉地说上几句。
可今日他竟然对那老狐狸如此不满,那可是他柳容与一向都敬重的人啊!若不是顾及君臣有别,二人在朝堂上说不定都会以兄弟相称。到底是什么理由,足以让柳容与站在自己这边,非要攻打南疆不可呢?
莫非……
沈自熙手指轻叩桌案,眸光微闪。
“帝师,到了。”
沈自熙刚有些头绪,便被外面赶车的小厮唤回了神。
沈自熙皱了皱眉,看来只能暗中派人去查一下当时的卷宗了,或许,那里面会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沈自熙下了马车,踱步朝府内走去。刚进府门,便有一小厮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在沈自熙耳边低语,“那位爷来了。”
沈自熙的脸色变了变,压低声音问道,“那人现在何处?”
“已经在大堂候了一炷香了。”小厮也有些慌乱,让这位爷等这么久,指不定会怎么怪罪呢!
“无碍,”沈自熙稳了稳心神,镇静说道,“让大堂附近的所有人都退下去,我先去会会他。”
“是。”小厮朝沈自熙恭谨一拜后,便退了下去。
沈自熙缓步走进大堂,只见一白衣男子正坐在上座,悠闲地品着香茗。
“不知殿下驾到,微臣有失远迎,还望殿下勿怪。”沈自熙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不显,一副和颜悦色的好模样。
“帝师多礼了,”那白衣男子放下手中的杯盏,嘴角勾勒起一抹嘲弄的笑,“帝师这礼,本宫可受不起,帝师还是先坐吧!”
沈自熙慢悠悠地来到椅子边,却是没有落座,“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有何指教啊?”
“指教倒是谈不上,”白衣男子眼帘微掀,饶有兴味地说道,“本宫是看派来的那些个奴才都在帝师这里吃了闭门羹,所以专程来看看,帝师是不是真的身子抱恙?”
“哦?”沈自熙低头思考了一瞬,随后猛地抬头,似恍然大悟道,“微臣就说怎么前几日睡下后,老是浑身难受,原来是有恶犬在门口叫个不停呀!”
那白衣男子脸色微变,却是不慌不忙道,“帝师的三寸不烂之舌,本宫是早就领教过了。今日前来,是想和帝师商量要事,还望帝师给本宫一个面子。”
“殿下还是别这么说,”沈自熙有些被吓到似的,苦笑着开口,“微臣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微臣是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还是有底的。”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抬眼望向沈自熙,“帝师是个聪明人,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沈自熙坦然一笑,“微臣谈不上聪明,可也活了大半辈子了,好歹没有那么痴傻。老臣斗累了,只想好好地安享晚年,殿下该是会可怜老臣的这份心吧?”
“沈自熙。”那白衣男子终是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怒视着沈自熙,“你以为你谁也不投靠,就能谁都不得罪吗?党派之争,你沈自熙根本就是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