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然这样了,他看看瘦的没二两肉跪着哭求的高氏心软了,到底没说送回去。
既然高氏都留下来了,陈氏总不能厚此薄彼。
另一个他也是想着高氏以后说不得是他的长孙媳。若这次把高氏留了,把陈氏撵了,樊氏还不得记恨高氏?
他在时倒能护着两分,但他去了呢?婆婆要折腾媳妇有的是办法。
可惜他退了一步,樊氏却并未领情。
高氏虽是她领回来的的,但她对她并不好——非打即骂,又拉帮结派——拉陈氏两个儿子打高氏和六老太爷。
高氏心宽也不记恨。
即使丈夫与她圆房后因为不想夹在亲娘、祖父、媳妇中间为难,跑去原大将军部下投军去,十来年不闻一点消息,她每天依旧笑嘻嘻的。
对她的没心没肺,六老太爷又爱——他真是被樊氏的小心思弄怕了,高氏心宽真心孝顺他,他岂能不爱护?
又恨——很铁不成钢,恨她担不起事来,将来怕要吃亏。
可他操心死了有啥用?他只能尽量活的久些压着樊氏一点。
今天往本家送钱一事,陈氏本来是想领了的。
但六老太爷实在放心不下她,也看不上她,便接口她要照看孩子拒了,回头却吩咐了高氏。
此时,陈氏也已嫁给姨妈家的二表哥了,两人长子刚出生几个月。
高氏领了铜钱便嘻嘻哈哈的过来了。
她是个实在人,六老太爷说了这钱是刘二女母子的,她就直奔刘二女住的窑洞里,其他五房的人理也不理。
刘二女见了,不禁暗道:“怪不得听人说六老太爷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傻大个’呢,可不是个又高人又傻?
不过天下又有几人是真聪明的?不是外面看着傻就是暗里看着傻。”
她又想到自己,暗嘲:“我就是个傻的。”
高氏笑嘻嘻的将事说了,把钱给了,便要离开。
刘二女忙拦住递给她一个半大的生红薯。人好心来一趟,也没其他吃的可送。
高氏也不嫌,她随手将红薯在袖子上檫了檫,就连皮带肉的生吃了起来。
“咔哧咔哧”没几口,红薯已被她吃了大半。她也不走了,自来熟的说起村里的闲话家常。
还别说别看她看着傻,到说起闲话来只如变了个人——
口齿伶俐,妙语连珠只让人听的越听越想听。
尤其最近最热闹的张氏本家向杨发一家要钱一事。
她也跟去看了,显然身临其境后反而使的她说起来更动听,更热闹,更夸张了。
比如明明是两个乡下小家族连看热闹的人算上也不过几百人的场面,她硬是形容的人山人海。两家的口水战被她说成翻江倒海般热闹。连看热闹的人说几句话都被她夸张成人声鼎沸。
她虽然说的夸张,但听的人却不少。不仅刘二女喜欢,张伯书也拉着她的手只撒娇,连宋氏和张贵英听见都来了。
最后,张老五父子都坐在院中大石板上听起来。
只把张杨氏气的要死,但她现在不比以前,只跺跺脚一个人回屋里生闷气去了。
…………
过了一天,杨发果然带着杨大郎上门求助了。
张老五紧记着大哥的话呢,一边把恨藏心中拖着杨发。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父子三人联手竟然把事情办的像模像样。杨发不愿信找张杨氏打听自然得了一堆假消息。
一边却私下暗示本家加快去要钱。本家的人花样百出、各使神通,闹的杨发家、杨氏族里鸡犬不宁。
杨氏族里受了无妄之灾,忍无再忍,也不讲骨肉亲情了。告诫杨发:要么还钱要么出族。
杨发万般无奈只能找杨贵华‘借’钱去了。
毕竟数遍亲朋好友,就数这个女儿最出息。
可惜就从杨贵华出嫁数年不会娘家一事就看出,虽然孙家是看不起杨家,但杨贵华也不无辜。
再怎么说她也是明媒正娶的少奶奶,就算婆家不让她回娘家,她难道连打发个下人偷偷去杨家看看都做不到?
果然,杨发头一次就碰了壁。
再三上门,张贵英一怕丈夫知道丢脸,二不愿填娘家这无底洞,三又怕不借钱父亲兄弟们不依,竟出了个损招——
她借着上香,先偷偷的将一些首饰银票交给亲娘‘母蝗虫’,转过身便吩咐攀附过来的家丁换装去抢。
即是偷偷,人当然不能多,来拿钱的只‘母蝗虫’一人。
那知杨发父子不放心竟也悄悄跟着来了,这下好了——钱没抢回来不说,把她也供出来了
他气的死去活来,本有的一丝父女之情也没了。
然后脑袋一昏竟带着儿子们把孙家县里的铺子给点了。
任何时候杀人放火都是大罪,他又舍不得到手的银子,干脆带着一家人逃跑了。
只苦了孙家,为此赔了大笔钱财,家业缩水了一半。
…………